「是我的錯,對不起……」單遠憐開眼,輕緩吐出歉語。
「我也有錯啊!」莫群紹說道,突然覺得好笑。「之前是兩人死不認錯,現在卻是爭相認錯了。」
單遠憐聞言,也掩嘴笑了。
笑聲徒然頓住,莫群紹臉色一變,拉過她的手。「我弄的?」雪白的皓腕上有一圈烏紫,顯得格外可怖。他拉起她的另一隻手,也是一樣慘不忍睹。
「現在不痛了。一單遠憐輕聲說道,頭一低,才發現被撕裂的衣服根本擋不住:春光外漏,她想放回手躲藏,但無法如願。
這些全是他的傑作:莫群紹因自責而沉默不語,拉起絲被把她覆住,而後運氣在她腕間溫柔撫弄,讓烏紫緩緩散去。
「把船運行交還景叔吧,那太辛苦了,我再另外找人幫他。」他突然開口。
單遠憐怔了下,而後搖頭。「不,我不能走!」
「在我說了這麼多以後,你還執意如此?」莫群紹臉色大變,氣她的冥頑不靈,他的掏心剖肺根本白搭!
他誤會了,像她以前誤會他那樣!著到他激烈的反應,單遠憐立刻明白他在重蹈她的覆轍,她不能讓誤會再延續下去!
「不是你想的那樣!」單遠憐急道,扯住他的衣袖,企圖引起他的注意。「我不想離開是因為我放不下船運行,那裡有我所有的心力,我捨不得啊!」
「然後再看你被咬牙苦撐一切?」他怨聲反問。她蟋曲成一團的背影是那麼鮮明,狠狠地刻在他心版上,他不想她再受那種折磨啊!
「不會的,船運行現在的一切都否極泰來,更何況你說會幫我了,那根本一點都不辛苦。」她搖頭,直直地望著他,想把心裡的想法完全傳達。「你該知道我的,如果真要我整天待在家裡什麼事也不做,我會受不了。別把我像只雀鳥家養在家裡,那不是我。」
在一雙清澈的眼中,他看到了真摯心緒的表露,沈鬱的心情頓時豁然開朗。她是一隻大鷹,世俗無法拘綁她的才幹,若他真將她家養在小小莫府中,等於是親手將她的生命力扼殺。
「我會放任你去自由飛翔,但我要求你在歇息時能停留在我的臂膀;遇到困難時,躲進我為你張起的羽翼之下,讓我為你遮去風雨,可以嗎?」他勾起她的下領,深深望進她的眸光中。「回答我,可以嗎?」
他低醇輕喃的語音讓她一陣心酸,一股想哭的衝動漫然而升,單遠憐咬了咬唇,點頭輕道:「我答應。」
「該是你學習托忖他人的時候了,我是你的丈夫,別再將我視為無物。」莫群紹紹將額抵上她的,溫熱的吐息輕掃過她的肌膚,隨著話語愈漸靠近。
單遠憐沉迷在他深情的注視中,看著他的唇緩緩逼近,緩緩逼近,她閉上了眼,這種柔軟相接的感覺美好得令她心悸。
莫群紹抬頭,揚起的唇色含有滿足,他指尖輕柔地拂過她的臉龐。「我回房了,你早點睡,明天我上朝時順道送你過去船運行。」
她驚訝地看著他,她以為他會……「別在今天,會讓我有種過於順理成章的感覺,我要你再想想。」他笑笑,起身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他停下了腳步,回頭著她。「別忘了你答應的,遇到風雨讓我來為你擋。」
單遠憐抬頭著他,在他的眼中,她著到深摯與承諾;他的疼惜,讓她首次嘗到了被籠憐的滋味。她點點頭,看他走出了門外,和那天一樣是被他獨留下來,此時,她的心頭卻竄過一股暖流,溫甜得醉人。
每一天,莫群紹在上朝前會順道將她送到船運行,然後傍晚時分來接她回府。
在馬車裡與世隔絕的短暫路途中,有時是閒話家常,偶爾脾氣頗沖的兩人也會因見解不同而起了爭執,但不同的是,她已不再獨立承擔一切,喜怒哀樂,都會全然向他傾吐。
☆ ☆ ☆ 再不到一刻鐘,他大概就會來接她了。在河港監督上貨的單遠憐著了著天色,心裡盈滿了期待,她越來越喜歡和他獨處的感覺。
「少夫人,我們有話要跟您說。」單遠憐聞聲回頭,看到老傳和幾個人站在她身後,有點窘迫地搔著頭。
「什麼事?」她看著他們微笑問道。
「過去真的很對不住,尤其是我,那天還在這裡破口大罵,希望少夫人您能大人下計小人過,別放在心上。」老博膽怯地說完這番話,臉都紅了。
. 「說這些做什麼?」單遠憐啞然失笑,連忙搖頭。「真的沒關係了。」以前她只是壓抑著,而今,她是真的釋懷,完全不放在心上。
「要不是那天少爺來找我們談,我們都不知道少夫人您的苦心。」老博還是頗感歉疚。
「少爺找你們談?」單遠憐微微一怔。「什麼時候的事?」
「就少爺受傷的隔兩天,他把我們全叫了去。」老傅回答,想了想,又不好意思地開口:「我覺得少爺能娶到這麼能幹的少夫人真是好福氣啦!也真的很希望您能繼續主持船運行,我們絕對都不會再亂來。」其他人也迭聲附和。
「謝謝。」他們的單純讓她莞爾。
「那,我們去工作了。」他們朝她一躬身,然後高興地往船上走去。
她抬頭望向揮灑夕照的天際,得知他暗地的舉止,心裡沒有不悅,只有強烈的感動。那時候,他該是對她的行為還氣憤難平的時候,卻依然關心她,而且就連彼此交心的現在,他也不曾提過,若不是老博他們主動說出,只怕她永遠都不會知道此事。
聽到馬蹄聲,單遠憐直覺地回頭,果然著到高大的他,在夕照的餘暉中朝她走來;犀銳冷猛的霸氣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因她而起的溫柔笑意。她心頭一震,在這剎那被他的魅力懾引得忘了呼吸。
一抹心動的柔情條地泛開,直至此刻,她才突然驚覺,她已完全愛上了這個威猛的男子!和他獨處時,她的心頭只盈滿了甜蜜;他在等地,而她已找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