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該為你們死去的娘想。」
「爹,現在商行生意忙得很,所以嫁人之事我暫不考慮,此事到此為止。」荊無情撂下話,便起身往外走。
「爹,我說過我不會嫁,你還是把希望放在無雪身上吧!」荊無雙也拉著秋菊朗笑而去。
荊齊修不禁揉揉發疼的太陽穴,還好老三的婚事不需要他操心。
「爹,我可不可以不要嫁?」荊無雪怯怯的問,為什麼她非得嫁給那個討厭鬼?
他聞言大驚,隨即咆哮,「不可以。」
不想哪天被她們活活氣死,他一定要想辦法把她們全部送上花轎。
***
午後,楊柳岸,小溪裡,兩個漂亮得過分的小娃兒捲起褲管站著,手裡還拿著畚箕。
「雪兒,你的名字怎麼那麼像個姑娘,不知情的人還真當你是女娃。」
「笑我,你自己還不是一樣,玲兒,玲兒,」荊無雪叫著他娘喚他的乳名,「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哪家妓院的紅伶花魁。」
「荊無雪!」莫麟額頭青筋抽動,放下畚箕瞪著他。
「怎樣?」荊無雪抬起不馴的下顎,朝他扮個鬼臉,「小麟兒,每天黏著娘親,羞也不羞。」
「胡說,我可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覷了鼓著腮幫子的他好一會兒,恍然一笑,「喔!我知道你在吃醋,你在嫉妒我有娘親。」
「誰嫉妒啦!」荊無雪口是心非。娘親生他時難產,在生下他之後就離開人間,他連她什麼模樣都沒見過,只能憑著繪著娘親的丹青遙想。
「要不然我娘分你一半嘛!」
「娘哪能分一半?」嘴裡雖然這麼說,可他心裡很感動,因為莫大娘真的就像他的娘親。
「我們是好哥兒們就不必分你我,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莫麟大掌拍了下他的肩,害他身子踉蹌了下。
「你幹麼,想謀殺呀!」荊無雪薄嗔的橫了他一眼,他捲到膝上的褲管都浸了水了。
「我只是輕輕一碰。」怪事,雪弟的身子怎麼那麼軟?
好奇的,莫麟直想伸手再摸摸看。
「你幹麼?」荊無雪嚇一跳的想躲開他,結果自個兒腳下一個打滑跌入溪中,水花四濺,一旁的莫麟也遭殃。
「你搞什麼?水都濺到臉上來了。」他抹了抹臉上的水。
「我以為你又要打我,當然要躲啦!」
「好好的沒事我幹麼打你。」莫麟抖落身上水珠,「瞧,我的新衣服都給你弄濕了。」
「對不起啦!我衣服也濕了,哈啾!」荊無雪狼狽的站起,還打了個噴嚏。
「你沒事吧?」想起娘交代說雪弟身體不好,萬一給爹娘知道他害他患了風寒,耳根子肯定沒清靜的日子過。莫麟心念一轉,「不如這樣吧,我們一邊在岸邊烤魚,順便烤衣服,等衣服乾了再回去。」
「看來也只能這樣。」荊無雪看看自己一身濕,回去肯定會挨罵。
再抬眼時,莫麟已經俐落的脫下自己的衣服,裸露著一身精瘦結實的體魄,他看得眼珠子快掉下來。
「幹麼,你在看什麼?」被大剌刺的目光盯得頗不自在,莫麟沒好氣的雙手叉腰問道。
「你那是什麼?」荊無雪瞠目的直指著他下半身。
「這是小鳥。」他大方的展現男兒雄風。
「小鳥?什麼是小鳥?」
「男孩子尿尿的地方,又稱做小雞雞,我爹說以後還會變大。」他毫不避諱地讓他瞧個夠。
「可是你那個……好奇怪。」荊無雪勉強收回視線,好奇的眼尾餘光不時溜向他下腹。
「有什麼好奇怪,我有的你也有啊!」說著,他抬頭挺胸,經過鍛煉的體格驕傲地在陽光下展現,在鎮裡同輩的小男孩中,他發育得最快。
「可是……」荊無雪低頭,拉開褲頭向內探看。
「什麼可是,你不脫衣服嗎?」將衣物擱在一旁,莫麟來到他面前。
荊無雪咬著下唇,「我爹交代過不能隨便在外人面前脫衣服。」
「我又不是外人,我們可是同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哥兒們,你還在扭扭捏捏地做什麼,萬一穿著濕衣服得了風寒,到時你又會被禁足。」雪弟先天身體不好,可也不知道是哪裡不好,在他看來,他只不過是個頭小點而已。「算了!我來幫你比較快。」他雙手伸向他的褲頭。
「等等……我爹說不能……」
「刷」地,莫麟手向下一扯,隨即發出驚叫。
「啊——」
「少爺,你怎麼了?」門被推開,一道擔憂的聲音響起。
莫麟自惡夢中驚醒,環顧四下,華燈初上,自己正身處於幽靜的書房裡,桌前一堆帳冊。
原來是作夢,他鬆了口氣。
「有事?」他恢復自若神態,佯裝無事的翻看帳冊,心中則是暗惱怎麼會夢到從前的事,莫非這是惡運將來的徵兆?
「老夫人說少爺看了一整天的帳冊也夠辛苦了,吩咐屬下到廚房端碗冰糖燕窩來給少爺。」莫乾邊說手邊奉上。
「謝謝你,沒你的事,你可以下去了。」莫麟頭也不抬的接過碗,爾雅的淺啜一口,揮手斥退。
「是。」莫乾依言退到門邊,帶上門之前猛然回頭,「對了,少爺,老夫人交代要我通知你一聲,荊家三小姐要來。」
「噗!」他含在口中的燕窩頓時噴出。
惡夢果真應驗了!
***
幽靜的桂花亭,桂花樹落英繽紛,白皚皚的一片,宛若北國之冬。
「不去!」聲音從樹叢中冒出。
「由不得你說不!」荊齊修一個頭兩個大,別人家的女兒溫柔賢慧,為什麼他荊家的女兒一個比一個難搞?
不想未老先衰,被三個不肖女給氣死,還是先把老三丟給她的未婚夫操心好了。一方面自己快活點,另一方面小倆口有多些時間相處,最好生米煮成熟飯……呵呵,想著,他白色的眉毛彎起。
「我已經跟莫夫人說好了,明日你就給我包袱款款上路。」莫莊因經商之便,早些年已搬到廣州,祖屋只餘僕人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