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在這好一會兒了。」
軒轅無極英俊的臉龐喜怒不形於色,不像莫麟老是嘻皮笑臉的,他合該是懷春少女的夢中情人,可是奇怪的是,荊無雪瞧了卻一點心動的感覺也沒有。
留意到有人盯著他,軒轅無極冷漠有禮的睨了她一眼,「這位姑娘是?」
「我娘子。」莫麟沉聲介紹。
他不喜歡別人看她,也不喜歡她注意別的男人,她是他的。迅速攬她進自己懷裡,霸氣的宣告主權。
「還不是。」她試圖掙開,奈何他看似文弱,手勁卻可媲美鐵鉗。
軒轅無極客套生疏的一揖,「是泉州楚莊的水憐姑娘嗎?百聞不如一見。你已經決定要娶她為妻了?」
對莫麟身邊的姑娘他是清楚得很,誰叫他是廣州城所有長輩心目中名列第一的乘龍快婿,不但年輕俊挺氣宇非凡,還家財萬貫富賈一方,多少名門淑媛和官家千金想嫁給他。
「軒轅二少,你別胡說。」莫麟小心翼翼的覷了荊無雪一眼,誰知她臉上沒有一點不悅,反而興致勃勃。
「水憐姑娘?是不是江南第一繡楚水憐?」她聽二姊提過,琴棋書畫、色藝雙全的楚水憐是天下男人理想的對象,也是二姊夢寐以求的女子。
「姑娘不是?」這下麻煩大了。他第一次看走了眼,認錯人了。
「荊無雪,你好。」她桀笑道。
「那她不就是那個害你逃至這裡的……」已經很少事能讓軒轅無極驚訝,可聽到她的身份他仍不免一愕。
「軒轅二少,閉上你的嘴,她是我的妻子。」莫麟投去一個警告的眼神,「走吧!別站在這吹風,進屋裡再說。」
「你放開我啦。」荊無雪無奈地被他攬著走。瞧他沒有骨頭似的將全身靠向她,一隻胳膊有如螃蟹螯夾緊她的腰,「你很重耶!你可是堂堂男子漢,怎麼軟趴趴的一點男子氣概也沒有,讓人看笑話。」
「我生病了。」莫麟可憐兮兮地道,倚靠著她,汲取她身上的茉莉馨香。
「真的假的?」她一聽心一軟,小手不自主的撫上他的額。雖然討厭花心風流的他,但她仍無法不理會他。
兩眼頓時無神,他深吁口氣,「我這病外表是看不出來的……唉。」
荊無雪半信半疑,「那你還敢到處亂跑?」
「我就知道你關心我。」聽到她語氣中濃厚的關切之意,他樂得又回復嘻皮笑臉的態度。
看著兩人暖昧的舉止,軒轅無極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嘴角彎起,不自覺笑聲逸出唇角。
他們合該是天生一對,那麼,真的是太好了。
「你的朋友怎麼了?他是不是這裡有問題?」荊無雪在腦門比了比,他的笑聲聽起來好詭異。
「不知道,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他笑。」見她注意力又放在他人身上,莫麟胸口冒著連他也不明瞭的酸泡。
她可是他的妻!他一定要讓她搞清楚這一點。
***
雖是別館卻幾乎跟荊府一樣大,足以顯見莫莊雄厚的財勢。
向窗外遠眺,一望無際都是莫家所有,落霞下,有田、有農村、有山川,全然是一個自給自足的莊院。
「小姐,莫莊真的好大。」冬梅隨後也跟上了。她們目前的歇腳處是城門裡一處別館,在此先過濾訪客,聽說騎馬到莫府大約還要花半個時辰。
「還好啦!住那麼大不覺得累嗎?」荊無雪咕噥道。
肚子好餓,可是光想到要走到用膳的地方還要穿過曲曲折折的什麼橋、什麼路她就腦袋發脹,寧願餓死也不想累死。
這時,傳來一陣敲門聲響,冬梅趕緊去開了門,一陣香味讓荊無雪小臉發亮,但入耳的聲音讓她蹙眉。
「用膳了。」莫麟笑盈盈地踏入房門。
看著魚貫進入的侍婢送上美味佳餚,荊無雪暫且忘卻和他之間的糾葛,迅速來到桌前,垂涎的模樣讓他忍俊不已。
她忽然想到,「對了,那小男孩呢?你們沒對他怎樣吧?是不是你們誤會了,他看起來不像是扒手。」
「這件事我已經交由莫艮去處理,放心,他不會有事。」他哂然自嘲,虧他還跟她穿同條褲子長大,在她心目中,他竟不如一個外頭小鬼。
「真的?」
「是!坐下來吃飯吧。」在她眼中這世間沒有壞人,除了他!
吃飯時間到了。荊無雪忽然想到,「咦,小灰呢?」小灰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摸去了。「是不是你拿走了?把我的小灰還給我。」
「小灰……小姐,你該不會把老鼠帶來?」冬梅快昏了。
「娘子,為避免驚嚇到其他人,那隻老鼠暫由我保管。」莫麟依舊笑笑的說,一副理所當然樣。
「小灰在你那,你不會對它怎樣吧?」
「我像是那樣的人嗎?」真是人不如鼠。
「我相信你一個大男人應該不會欺負一隻小老鼠,不過,我要每天看到它,還有我要走時,你要把它還給我。」
「這是當然。」只要老鼠在他手上,她就不會走。挾老鼠留人,這事傳出去鐵定會笑死人,其他姑娘都巴不得能住進莫府,唯獨她,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才剛到就急著想走。
「你那位朋友軒轅公子呢?你身為主人應該去招待人家,否則很失禮。」荊無雪眼睛裡只有食物,渾然未注意莫麟的臉色驀地沉了下來。
她記得別的男人卻連叫他一聲也不願意。
他嘴裡滿口酸,悻悻然地道:「他走了。」
「走了?那麼晚了,你為什麼不留他下來?」她在冬梅服侍下開始大快朵頤,「冬梅一起坐。」
冬梅一臉不贊同,「小姐,這裡是莫府。」不是荊家。
「有什麼關係,我們在家都是一起吃飯的呀。」她對莫麟這個主人根本視若無睹。
莫麟不以為意地點了下頭,「冬梅,一起用吧!」
「對了,我的小灰,它也要一起吃飯。」
「不准。」竟想跟老鼠同桌,還好他沒收得早。
她小嘴一嘟,筷箸一擱,「那你把小灰還我,我去蘇州茶坊吃飯。」至少比在這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