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熾情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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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皇上……您……最心愛的杯盞……摔碎了……」小福子哭喪著臉稟報噩耗,到語尾已聲若蚊蚋。

  「然後呢?」黑曜笑道,眼底閃過一抹光采,那表情怎麼看怎麼不像乍聞心愛物品損壞的模樣。

  「小福子……小福子……」小福子囁嚅道,照理他該大無畏地宣稱以死謝罪,反正英明睿智的皇上是不可能照準的。但黑曜那似乎另有企圖的笑,讓他打了個突,已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要是皇上突然心血來潮,想要看看小福子被鍘的模樣怎麼辦?順勢幫他將死罪這頂帽子扣得牢牢的,這他可划不來!他小福子是忠心耿耿沒錯,但可也不想就這麼愚忠地奉上一條小命。

  「如何?」黑曜挑眉,彷彿以小福子的進退維谷為樂。一直以為自己的個性像母后居多,沒想到卻連父皇的玩世不恭都遺傳了幾分。

  「皇上您決定吧!」說輕了怕落了個貪生怕死之名,說重了又有種被佔便宜的不甘願感,千思萬想,還是將問題丟還給皇上。

  「看情形,我該換個手腳俐落點的貼身侍從了。」黑曜狀似漫不經心地說道。

  「不要吶皇上!小福子對您忠貞不二,千萬別將小福子換掉啊!」小福子抽了口冷氣,立刻撲到案前跪地哀求。

  能被膺選為皇上的隨身侍從可是天大殊榮,怎能輕易放棄?更何況,他是太上皇欽點的,要是就這麼被遺回敬事房,怕不被那群同伴們冷嘲熱諷至死才怪!要真是如此,他倒寧願選擇以死謝罪反而還少受折磨些。

  「白玉杯盞,再也見不到它了。」黑曜萬分惋惜地搖了搖頭。

  「皇上……」小福子急得都哭了。

  「不然你的看法如何?」玩也玩夠了,黑曜決定放他一馬。

  「呃……小福子……」小福子急得腦中一片空白,好不容易有轉圜的餘地了,可偏偏這不中用的腦袋在這時候啥也想不出來,只得再次哀求道:「小福子不才,可小福子有心改過的,能不能再給小福子一個機會?」

  「但我對你的能力已沒了信心。」黑曜涼涼地續道。

  「皇上可以加派一名侍從,與小福子共同服侍皇上吶!」情急之下,小福子靈光一動,那原本涕泗縱橫的臉盈滿了燦爛笑意。「只要別遣退小福子,什麼都成的。」

  「什麼都成,那以死謝罪成不成?」黑曜謔道。

  「皇上,您就饒了小福子吧!」小福子聞言,臉垮了下來。

  「照你所言,就這麼著吧!」這個結局早在意料之中,黑曜微笑,不再耍他。「傳喚宮女水浣至寢宮候命,即日起與你同為我的貼身侍從。」語畢,不讓小福子有絲毫反應的時間,立刻起身朝外走去。

  「嗄?」浣姑娘?這大爆冷門的結果讓小福子錯愕不已,還來不及思考發問,皇上就已離座,小福子反射性地就要急忙追上,卻被黑曜用手勢擋下。

  先是看到皇上挑眉的眼,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一堆白玉碎片讓他慘白了臉,就和那堆肇因一樣地白。

  「清理好再來。」黑曜淡道。

  「那些碎片要如何處理?」小福子急問,皇上心愛的杯盞殘骸可輕忽不得。

  「丟了。」黑曜扔下這句話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丟了?小福子看看黑曜消失的方向,又看看那堆皇上「心愛」的碎片,愣站了半天,一種被陷害而造成無妄之災的無辜感油然而生。仔細從頭想想,這一切完全都是順著皇上的意思在走嘛!

  「被耍了啦!」小福子哇哇大叫,無端飽受一場虛驚。

  什麼心愛的杯盞嘛!手持竹帚的小福子忿忿地踢著那堆碎片,就為了收浣姑娘做貼身侍女,這麼大費周章地要著他玩,差點嚇掉了他一條小命……突然,小福子頓住動作,兩隻眼睛睜得老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轉。

  不尋常喲!向來不喜歡人家服侍的皇上,又找了個貼身侍女,還為了這個陷害了一向忠心的他哦!這個發現,讓小福子手持竹帚,呆站在花圃中間,吃吃地笑了起來,連自己成為來往宮僕們指指點點的對象都不自知。

  擺脫了小福子的緊隨,黑曜走在長廊上,心頭沈思,等回過神來,不知何時已走回了清浥宮。他停下腳步,站在雕欄旁,望向庭園的點點紅梅。

  自己是中了什麼邪?竟會開口下了收水浣為貼身女侍的命令?清雅的梅香一如她所隱帶的芳香,拂過胸臆,清新的氣息非但沒有洗滌心智,反而更添沈悶。黑曜劍眉微聚,為了自己這個怪異的舉動感到不解,只知心念甫動,設陷阱讓小福子跳下的計謀已經順利完成。

  一瓣落英飄至衣襟,他伸袖拂去。

  她的眼,和其他人不同;別人總是冀望中帶著敬畏,只有她,閃著晶亮的光芒,毫不畏縮地直視著他,要是目光能化為利箭,他早已被射成千瘡百孔。

  由種種跡象看來,他非常肯定,她就是在他懷中停留了一夜的女子。她身上獨特的梅香;她眼中的恨意;甚至於她抬眼見他時的惴惴不安,她以為她掩飾得夠好,卻沒發現他早已瞭然於胸。

  然而令他不解的是,為何她會在他懷中停留,而他亦毫髮無傷?更讓他欲解的是,她眼中燃燒的恨意,到底所為何來?

  她眼裡的仇恨挑起了他的興趣,想探清行事向來令人心悅誠服的自己,到底在何時曾得罪過這名小宮娥,居然讓她想置他於死地?黑曜淡然一笑,冷傲的俊容泛起一絲柔情。

  以往接觸過的,上至朝臣千金,下至尋常宮娥,莫不踰矩妄想登上太子妃的位置,每次見了他就是媚態橫生,像在引魚上鉤。她們使出渾身解數,卻沒發覺,她們愈是別有居心,就愈讓他感到極端厭惡。

  他的獨身,不是因為他對於女色無心,而是在於還沒有出現過一個能吸引住他目光的女子,那些庸脂俗粉言不及義,只讓他對女子的評價愈漸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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