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熾情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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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你說,太上皇在今晨寅時就和皇太后雙騎出了夌嵐國?」黑曜詢問階下一名跪倒在地的侍衛長,口氣平穩,然而在場人士都清楚感受隱含其中的張力,已到了一觸即發的程度。

  「是。」那名侍衛長垂首應答,那武將相貌的粗獷容顏,如今卻只能用膽戰心驚四個字來形容。見過多少大陣仗都不曾心生畏懼的他,如今卻在一句問話下,冷汗直冒。

  「而你,竟不曾阻止他們?」黑曜握緊椅上扶手,臉色愈沈。

  喀嚓一聲,在初上早朝的第一天,為新主重新打造的龍椅當下宣告肢解,扶手與座椅分家。這個情況很好笑,但底下噤若寒蟬的一班大臣,卻完全笑不出來。

  「臣試過,但……」冷汗滴落,卻不敢伸手去拭。

  太子登基大典隔天,天還沒亮,太上皇就與皇太后身繫著包袱出宮,再怎麼笨的人也知道情況不對。他趕緊上前盤問,卻遭到太上皇用拉東扯西的呼攏戰術來搪塞,但盡忠職守的他,即使對像尊貴如太上皇,依然不肯輕易放行。

  最後,太上皇眼見天就要破曉,怕行動敗露,居然出手點倒了他!那點穴動作快得無與倫比,他根本來不及防禦,就這麼跌坐在地,僵直了身子。太上皇在臨走前,口中唸唸有詞,大抵是些要皇上乖乖地別生氣之類的話,最後扔了塊免死金牌在他腰際。穴道被制的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兩騎揚長而去。

  難怪昨晚父皇一直灌他酒,末了還用重量的醒醐香侍候;難怪宴會才一開始母后就藉口疲累回房,原來連沈靜的母后也是幫兇!黑曜眼一瞇,為雙親的共謀震怒不已。

  那塊免死金牌父皇該自個兒留著,等到他玩膩了想回夌嵐時讓自己用,免得到時沒人救他!黑曜看著那名侍衛長頸上掛的免死金牌,心頭不禁狂怒地咒著。

  「微臣失職,願請死謝罪,以擔其責!」侍衛長以額抵地,引咎請罪。

  這件事,輕可以皇命難違帶過,重則可以殆忽職守、把關輕忽的罪名扣上,唯一斬刑!眼見皇上如此盛怒,死罪是逃不了了,乾脆自動請罪還能得個磊落果決的英名。

  「誰說你有罪來著?」他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胡亂遷怒的人嗎?黑曜深吸口氣,將狂燃的怒氣壓下。冤有頭,債有主,這些憤怒將積存到父皇回宮後再一一地加以回報!

  「皇上?」那名侍衛長惶愕地抬頭。

  「你先下去吧,從寅時僵至卯時,這段時間也夠你受的。」黑曜振袖一揮,示意他先行退下。「宣令下去,不准將這件事傳出。」

  「是,臣領旨,謝皇上。」侍衛長喜出望外,躬身退下。

  方纔因怕被怒火波及而一直低首的眾大臣們,直至此時才敢抬頭,只見龍椅上端坐的,又是平日器宇軒昂的俊偉男子,鬆了口氣的歎息聲小小地在議事堂裡此起彼落。

  也難怪皇上會那麼生氣,按照夌嵐傳承律例,新王登基,需由太上皇從旁輔佐至少一個月以上才可全權操控大局,而如今皇上才剛繼位,就慘遭太上皇拋棄。但,他們唯一沒料到的,黑曜狂燃的怒火不光只為了黑韶不告而別,讓他最不能接受的,是黑韶竟然用藥陷害他!不過,這一點,可不是階下那些大臣可以領略的。

  就算皇上能力再強,面對繁雜的國事,也會應接不暇啊!一些守舊的大臣們紛紛搖頭,對於黑曜獨撐大局的未來並不看好。

  然而,在接下來的幾個時辰內,懷有這些消極看法的大臣們完全改觀。

  曾深入民間訪查多時的黑曜提出許多精闢的意見,發佈多項改革命令,並將內閣大臣做了一番大調動,此舉引起眾人嘩然,卻不得不心悅誠服,因為黑曜將人才適得其所的安排,完全再恰當不過。

  於是,夌嵐國另一個新的局面,在前任帝王攜妻潛逃逍遙後,開始蓬勃發展,而黑曜的能力也隨著國勢的日漸強盛而不脛而走。

  第二章

  九年前

  深山林間,有座小小的木屋默默矗立著,屋前有畦田地,初發的嫩芽在微風中擺動,夾雜屋後間或的牛羊叫聲,溫馨的感覺在這片小小的方外之境滿佈。

  「娘,您看我這條手絹繡得好不好?」屋內一個女孩兒手捧著完成的繡品,帶著難掩的得意向坐在灶前的母親展示著。

  婦人放下手邊揀到一半的豆子,含著溫柔的笑,取過細細端詳。

  「繡得可真好,到時候,出嫁的嫁妝就不用愁了。」婦人取笑道,立刻惹來女孩的抗議。

  「娘,您扯得太遠了,孩兒才幾歲吶!」女孩小臉脹得通紅,又羞又急。

  「不小啦,都十一歲了呢!」婦人笑道,拉過女孩的手。「一些大戶人家的女孩兒在這種年紀早就許人啦,要不是爹和娘隱居到這山裡頭來,現在哪還能讓你陪在娘的身邊?早就侍奉公婆去了。」一個女孩兒,陪著他們夫妻待在這片人煙罕至的地方,真難為小孩心性了!

  婦人心疼地摸摸她的頭,心裡盤算著,存在廚房灶後瓦甕的錢夠給孩子當嫁妝了,明兒個就讓孩子的爹下山去將媒人找來,雖然路途遙遠些,只要媒人的謝禮給豐厚點兒,還怕找不到好人家嗎?

  「山裡有什麼不好?孩兒過得可愜意呢!」女孩俏皮地皺皺鼻頭,在聽到庭外木圍開啟的聲音時,一聲歡呼:「爹回來了!」聲音還未消散,人就已衝到窗欞旁,對著外頭的人影興奮地揮手。

  婦人搖頭笑笑,拂拂身上殘留的豆屑,起身走到女孩身旁,正待開口叫喚時,屋前的情況鎖住了她的注意。

  人跡鮮至的庭前,竟來了六名公差,正與丈夫談話,距離遠,聲音低沈,談話的內容聽不真切,但由丈夫愈漸厲白的神情中,一股不祥的感覺在婦人心底泛開。

  「你們……說什麼?」男子臉上毫無血色,懷疑方才是自己聽岔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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