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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我真的沒事,謝謝你。」裴珞坐起上身,將閻舲純拉入懷中。「你肯開口講話那就太好了。」今天見舲純依然不言不笑,讓她好擔心,深怕昨天皇上無情的話刺傷了她幼小的心靈。

  憶起昨晚的情景,閻舲純原本燦爛的笑臉微微一黯,隨即又展開笑靨。

  要說過了一個晚上就會忘記,那是不可能的,雖然皇兄根本不將她放在心上,可是她還有皇嫂啊!反正皇兄也不理皇嫂,她們兩個剛好可以同病相憐。

  「我不想跟你說話是因為我對不起你,以前跟你說的話,都是故意在諷刺你的,皇嫂,你要原諒我。」閻舲純拉著裴珞的手,用可憐兮兮的軟求語調說道。她可不是裝的,要是皇嫂也不理她,她可就真的悲慘到極點了。

  「我從沒生過你的氣,為什麼要原諒你?」裴珞捏了下她的鼻頭,戲謔道。

  「真的?」閻舲純驚喜道,見她點頭,不相信地又問了一次。「真的?」

  「真的、真的啦!」一旁的雀喜看不下去了,插了進來,將躺在裴珞身上的閻舲純抱了下來。「皇后再不吃藥,藥就要涼了。」

  「臭雀喜!」閻舲純朝雀喜扮了個鬼臉,還是聽話地乖乖返到一旁。

  「難得這麼聽話。」雀喜咕噥著,將藥碗捧到裴珞面前。「皇后,該喝藥了。」

  「嗯。」裴珞接過輕啜一口,藥湯的苦澀讓她不由得輕蹙起眉頭。「太醫說我怎麼了?」

  「身子虛而已。」只是後來問的問題有點奇怪,雀喜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口。奇怪,太醫幹麼無緣無故問說皇后的寢宮有沒有奇怪的人往來?後宮管制森嚴他又不是不知道。還間皇上有沒有來過?真是說笑嘛!要是皇上來過,皇后還會這麼鬱鬱寡歡嗎?

  「這件事……不會傳到皇上那兒去吧?」裴珞遲疑了一會兒,低低開口。語意雖是制止,但仔細聽辨,還是聽得出隱於其中的期待。

  心裡有股冀望,想讓他得知,想讓他為她擔心,想藉著他來探顧時,多些見他的機會……這個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裴珞想將之壓下,它卻愈漸勃發。她不該這麼想的,她應該將這件事完全隱藏,不可造成夫君的負擔,自小到大,女誡和娘是這麼告誡她的。

  然而此時,想見皇上的念頭,已讓她顧不得什麼叫嫻淑。

  「當然不會,皇后您可以放心。」沒聽出真正涵義的雀喜急忙點頭,她們是真不敢讓皇上知道啊!要是啟稟了皇上,換來的是毫無反應的冷酷表情,那豈不是又讓皇后的立場更為難堪?倒不如什麼都別講,還可以自欺欺人一下,推說是因為怕皇上擔心所以沒驚擾了皇上,不過是身子虛嘛,多喝些補湯就沒事了。

  「那就好。」裴珞勉強扯了扯嘴角,難掩失望侵上心頭。或許,就連她真病入膏肓了,他也會對她置之不理吧!想起昨晚他的無情,心中一痛,淚水迅速盈滿了眼眶。

  閻舲純年幼身矮,抬頭看去正好將裴珞低垂的眼看得清楚,她看到皇嫂那長而彎的眼睫不停煽動著,似乎想將湧上眼眶的淚霧眨回去。

  「皇嫂……」她喊了聲,怯怯地看著裴珞。

  皇嫂以前是不哭的,連皇兄在新婚之夜放她獨處,她都還能泰然自若,如今,皇嫂卻紅了眼眶。是她害的嗎?她的阻隔害皇嫂少了跟皇兄相處的機會,更引得皇嫂有感而發,想到和她一樣同病相憐才哭的嗎?

  「什麼事?」裴珞深吸口氣側頭看向舲純時,已恢復柔美的笑容。她怎麼能在舲純面前掉淚呢?舲純已經夠不安了,要是她再不堅強一點,舲純還有誰能依靠?

  「沒有。」閻舲純搖了搖頭,將臉埋進她的被褥上。希望,全都是她看錯了,要是連溫柔婉約的皇嫂都哭了的話,那就表示皇兄注意到她倆的機率是微乎其微了。「總有一天,皇兄會理我們的。」

  裴瑢伸去撫舲純頭髮的手頓在半空中,良久,才緩緩落下。

  是啊,總有一天……她突然覺得,若是她還像以前一樣,只懂得靜靜守候的話,那遙遙無期的「一天」,或許不會那麼難熬……也或許,她根本不會去期待那「一天」

  了……議事堂上雖眾目齊聚,可卻完全沒有半點聲響發出,靜得只聽得到淺微的呼吸聲此起彼落,敢情好,大夥兒震驚之餘,連呼息都給收斂了。

  一雙雙瞠得老大的眼,不是射往站在中央的周青彥身上,就是和隔鄰的同僚面面相覷,懷疑剛剛聽進耳裡的話,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年老耳背給聽走了音。

  和其它人訝然表情不同的周青彥,持笏的手堅定,緊抿的唇也代表了他的堅決,直視聖上的眼神無懼無畏,似乎皇上若是不答應他提出的請求,他極有可能會以死呈諫。

  「是我聽錯周丞相的話了嗎?」即使周青彥語出驚人,閻聿也只微略揚了揚眉。

  「臣認為此時國內的經濟和兵力已穩定,皇上應該招納才人、妃子入宮,可以藉此找出更適合土軒國後的人選。」言下之意說得再明白不過,現任國後的后冠已可以摘除。

  這下子在場朝臣們更是完全呆愣。當初對夌嵐百般忌憚的是周丞相,而且為了迎合夌嵐前任及現任國主只迎娶一後的特例,同丞相為了表示士軒國和親的誠意,還不准他們先為皇上召來後宮人選,因此現在整個後宮除了先王妃妾外,是空無一人。如今,卻說要摘下皇后的后冠,這其中轉變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皇后是夌嵐公主,如被任何尋常人奪去後座,周丞相不怕夌嵐國會有所意見?」

  閻聿微瞇起眼,同青彥的話讓他感到不悅,平靜無波的表情卻將一切掩蓋。別說卸除裴珞的後座,光是要招納妃子入宮一點,已教他完全不能接受。

  「本國時已蓬勃強盛,對夌嵐根本毋需畏懼,兼之夌嵐國主明理英明,絕對不會因此而舉兵進犯,荼毒天下百姓。為了本國皇嗣著想,臣認為召納才人、妃子入宮是當務之急。」周青彥將想好的說詞有條不紊地一一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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