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擎笑著搖搖頭。「我沒有。」
對他否認的說詞,潘若瑀不置可否地聳聳肩,不想再執著於這個話題。
「他們怎麼會在這種地方出現?」潘若瑀擰眉,開始思索這個問題。而且聽他們對話的內容,似乎是跟蹤他們而來的。
「你當初在誠徵嚮導時,是怎麼說的?」方擎正色問道。剛剛房門打開看到走廊那三個人時,他也微感詫異,連忙將尚未發覺的她拉了回來。
「就說要征嚮導啊!」潘若瑀頓了下才開口說道,那心虛的口吻有點理不直氣不壯。
「可是由戴門誤解的程度看來,你們好像有認知上的差距。」他眉宇微揚,臉上又恢復慣有的淺笑。「我好像聽到……『寶藏』這個詞,而且假如我沒記錯的話,當初你好像也是對老布這麼說的。」他看著她,等著她的答案。
「我那時候把寶藏和遺跡這兩個詞弄混了。」遲疑了下,她紅著臉,承認自己犯的錯。「可是我後來就改口了,他們不會因為這樣就追到這裡來吧?」
「聽他們的意思,你自己覺得呢?」方擎反問,調侃的意味濃厚。「接下來的行程我們可有伴了。」
「天吶……」潘若瑀呻吟,將臉埋入掌中。光是旅途本身就已經夠困難重重的了,現在居然還出現他們來攪局?她總算嘗到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滋味了。
「別擔心,進了沙米耶沙漠後,我就會把他們甩掉的。」方擎好笑地搖搖頭,開口安慰道。那些只會逞兇鬥狠的混混們,對他還不足以造成威脅。
「真的?」她驚喜抬頭。「那再好不過了。」
「我發現繼駱駝之後,你又多了一個討厭的東西。」方擎起身往門口走去,在經過她身旁時,用愉快的語氣戲弄她。在看到她的臉因此而泛起紅潮時,他不禁輕笑出聲。「待會兒我會幫你拿食物過來,記得開門前先問是誰。」交代完後,他走出房間。
他看出來了!不過就幾句對話,就讓他看出她討厭動物的事實。難道是自己表現得過於不加掩飾嗎?潘若瑀撫著發燙的雙頰,對自已被看穿這件事感到羞赧。
「過來把門鎖上。」門被拉開,剛剛才離開的方擎再次出現。「每一道鎖都要確實鎖好。」他看著她,眼中帶著輕微的責備。
像是做賊被當場捉個正著,潘若瑀的臉更紅了。她胡亂地應了聲,連忙奔到門口,把門關上,當門即將完全關闔的那一刻,門外的方擎突然冒出一句:「你曬黑反而好看很多。」
毫無心理準備的她一怔,等會意這句話的意思時,門已經關上了。他說得太快太輕微,讓她不禁懷疑是否為她的錯覺。
他……說她好看……她呆愣地站在門前怔然出神,盯著門板,彷彿這樣可以穿透門看到門外的他。腦海中突然出現剛才他將她困在懷中的畫面,那種怦然悸動的感覺像翻倒杯中的水,無聲無息地、猝不及防地霎時填滿了整個胸臆。
纖手輕撫著唇,唇上似乎還殘留著他手的餘溫。潘若瑀貼著牆,緩緩滑坐,視線迷離地望向更遠的遠方。他臉上那抹老帶著嘲弄的淺笑,似乎藏著誘人的魅力,用著連她也不曾察覺的速度,悄悄地進駐她的心坎。
翌日清晨,方擎和潘若瑀兩人就開著吉普車悄悄地駛離了那間小旅舍。
一方面是因為後有追兵,一方面是因為在城鎮中並找不到什麼資料,所以接下來兩天他們都一直在趕路,而今,他們現在已位於敘利亞境內,正準備朝沙米耶沙漠出發。
怎麼辦?坐在吉普車上,潘若瑀用手支著下顎,呆呆地看著在對街和人議價的方擎發怔。明天就要進入沙漠,也就意味著他們要棄車換乘駱駝,方擎現在就是在和人商量以物易物的交換條件。
「下車吧!」和人完成交易的方擎走回車旁,輕快地對她說道,一面動手將車上的東西搬下車。「這部車待會兒要給人家的。」
「哦!」潘若瑀拖延著爬下車,動作緩慢得像只蝸牛。怪不了她啊,只要一想到待會兒就要接觸到駱駝,就讓她提不起勁。「這部車不用還昆恩嗎?」她突然想起這部吉普車是跟昆恩借來的。
「回來的時候,再用駱駝換回錢給他就好了。」方擎瞥見她意興闌珊的表情,忍不住微微一唒。「對了,我剛才在你那裡拿了一些錢,用來買駱駝和補充一些東西。」他說了個數字。
她將所有的資金全都交給他保管,讓他隨行程需要而自由運用,這次會跟她報備,實在是因為買駱駝的金額太龐大了。
「什麼?」潘若瑀不禁低呼出聲,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得花那麼多錢來買她所討厭的駱駝。「吉普車不是可以抵價嗎?怎麼還那麼貴?」
「在這裡,車子是一文不值的,駱駝才是炙手可熱的高檔貨,有的時候,有錢都買不著呢!」早就料到她會抗議的方擎解釋著,一面巡視車上是否還有沒清除下來的東西。
「哦!」她應了聲,在看到對面遠遠走來的東西時,她的心在瞬間沈蕩到了極點。天吶,她不知道駱駝有那麼高大,而且,有三隻,那個該死的方擎居然一口氣買了三隻!她彷彿可以看見它們正用著蔑視的眼光看著她笑!
她不由自主地吞嚥了口唾液,退了一步,隨著駱駝的走近,又退了一步,心慌意亂的她忘了身後還有一輛吉普車,腿彎處撞到了門邊的踏板,失去平衡的她往後跌去,幸好被眼尖手快的方擎及時拉住。
「你還好吧?」他看著她的臉,關懷問道,她的反應有點不尋常。
她的手在發抖!這個發現讓方擎臉色一變。從沒有在他面前示弱過的她,就連在「暗夜」被他用言語激到快掉下眼淚時,也要強裝出一副傲氣模樣的她,此時眼中居然帶著毫不掩飾的怯意!直至此時他才發現事情的嚴重性,他以為她只是討厭駱駝,卻沒想到她會那麼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