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及剛才撞見的情景,江若凱目中的火焰燃得更熾,這麻煩精讓他簡直不能有一刻放鬆,只要一不留神,她竟然忝不知恥的勾引起他的秘書,整個人挨到人家身上不說,身體幾乎也被看光了——
他灼然的視線倏然結了凍人的寒霜,盯著杜斐兒超低的領口,陰森森地質問:「誰允許你穿著這麼曝露?」
杜斐兒下意識的低頭往下看,V字領的合身襯衫配上及膝裙,十分正常啊,哪裡曝露了?
她困惑的眨著眼,「老公,你叫我進來,不會就是為了我的穿著吧?」
看她的表情,江若凱就知道她根本不認為有何不妥之處,這不由得加深他的怒意。
「你還敢問我?」他沉聲怒責,「連胸部都包不住的破布你也敢穿出來,你乾脆赤身裸體算了!」
杜斐兒杏眼圓睜,覺得好不冤枉,她的領口雖低,可恰好掩住乳溝,根本不可能讓人窺視到什麼,他到底是怎麼看的,她不禁開始懷疑他的眼光異於常人。
不過話說回來,他這麼在意她的穿著,即使小露一片胸口都惹得他怒氣奔騰,那麼是否代表他……
杜斐兒眼中蕩漾著笑意,溫馴的順著他的語氣道:「你不喜歡我穿這樣,我以後會注意,你別生氣。」
未經一番爭執便得到她的順從,江若凱有些意外和不習慣,但他的神情依舊緊繃,凌厲的目光直鎖住她。「衣服的事暫且不跟你追究,我問你,你不好好待在這裡,跑出去打擾我的秘書做什麼?你對他有什麼企圖?」
企圖?!好奇怪的形容詞。
「我對他會有什麼企圖?我一個人悶得慌,不敢吵你,只好找他了,不過……」杜斐兒臉上有著深切的迷惑和不解,「你那個秘書有點怪怪的,他好像很怕我,老公,你知道為什麼嗎?」
江若凱瞇起眼凝視坐上他大腿的小女人,懲罰的緊扣住杜斐兒圓潤的小下巴,使得她無從迴避他凌厲的審視。
「我問你,是誰成天老公、老公的叫不離口的?」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啊——」
「就因為你人前人後不避嫌的亂喊一通,即使我們之間清白如紙,也難以杜絕外界的臆測。」
「可是這……」和他們現在談論的事有關係嗎?
「你以為我的秘書為什麼會怕你?一個他視為上司老婆的女人,竟然以如此暖昧的姿態誘惑他,他能夠不害怕嗎?」
杜斐兒美眸睜得銅鈴大,眨了又眨,有些無法消化他話的意思。
張口結舌了好半晌,她才找到聲音說話。
「我沒有誘惑你的秘書!」她靳釘截鐵的為自己申辯,浮起一層水氣的瞳眸中有一抹難平的怒意。
他怎麼可以這樣羞辱她,她的眼中、心中早巳被他佔據,再也容不下其他的男人,她的深情,他難道真的看不見?
此刻正受無明妒火啃噬內心的江若凱的確看不見,俏眼裡、心裡縈繞的是剛剛不期然撞見的情景,反覆的放送著杜斐兒緊挨著別的男人的畫面,讓他覺得刺眼極了。
他的嘴角泛起冷笑,「你沒有?或許你的道德觀與眾不同吧,那麼請你解釋一下,當一個女人緊貼著一個男人磨磨蹭蹭,並刻意低下身段,好讓胸前的春光使人一覽無遺,這種行為不稱之為誘惑,該稱做什麼?」
他殘酷的言詞逼出杜斐兒隱忍的淚水。
她悲憤交加的跳下他的大腿,「你好齷齪!」
「遠不及你骨子裡的放蕩。」
杜斐兒倒抽了一口冷氣,心直往下沉……
她怎麼也未料到他會如此看待,她這一刻,她只能田淚水決堤而無言以對……
第五章
卓晨翰全神貫注的端坐於畫架前。
畫布上是一幅以深藍為基調的自畫像,已趨近完成的階段,而他正在做最後潤飾的工作,只待落下最終的一筆,便即大功告成——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在這最緊要的關頭,一陣突起的電鈴聲驀然截住他已舉至半空中的畫筆——
「Shit!」
卓晨翰憤然怒咒一聲,臉色難看至極。
然不識相的門鈴聲不僅不曾稍有停歇,反由間歇的響聲連結為犀利的長音,直催人心。
固執惱人的鈴聲逼得卓晨翰忍無可忍的丟下面筆,殺氣騰騰的衝出畫室,越過客廳,以足可將門板拆下的勁道猛力拉開大門。
「不管你他媽的是什麼鬼,馬上給我滾——」
「哇!」
冷不防爆出的嘎啕大哭使得卓晨翰未來得及罵出口的話全梗在喉嚨裡。
「斐……斐兒!」
他愣愣地喚道。
站在他面前,哭得天地為之變色的,竟是他失蹤多日的小妹。
這……這不是在作夢吧?!
在他兀自懷疑自己眼花之際,滿載一肚子苦水的杜斐兒已飛撲入他懷裡尋求慰借,力道之大,令他踉蹌了好幾步方才穩住腳步。
「我的老天,斐兒,你總算出現了!」擁著她溫軟的身軀,卓晨翰才算抓住那份真實感,這幾天因她而起的憂心焦慮剎那間瓦解,「你到底跑哪兒去了?你知不知道老爸都快急瘋了,為了找你,他幾乎把台灣每寸土地全掀遍了。斐兒,你這傻丫頭,有什麼事不能解決,為什麼要離家出走?」
「都是你,還不都是你,」杜斐兒洶湧的淚水瞬間便將卓晨翰的前襟哭濕一片,掄起粉拳悲憤的捶他胸口發洩,「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又怎麼會……怎麼會遇見他……」
卓晨翰不覺一怔,發覺兩人的對話似乎並不搭軋。
「他?!」他是誰?
「斐兒你在說什麼?『他』是誰?你遇見了什麼人?」他發了急,連聲追問。
可從他的成串疑問全淹沒在杜斐兒悲切的哭泣聲中,根本得不到答案。
瞧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可憐的模樣,卓晨翰不禁心一沉,摟著她坐了下來。他難以想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使得向來不知人間愁滋味的寶貝妹妹哭得如此肝腸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