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的話正要說出口,不料他語出驚人的冒出這麼一句,讓江若凱察覺到兩人間凝滯的氣氛,「你們認識?」
「我——」商仲凌才說了一個字,就讓杜斐兒硬生生截了去。
「鬼才認識這死冰塊,」杜斐兒的口氣沖得像吞下十斤炸藥,「他認錯人了。」
她的態度實在教人難以信服她所說的話,江若凱若有所思的望向商仲凌,「你們——」
商仲凌瞥了一眼杜斐兒,淡然一笑,「或許真是我認錯人了。」
算他識相!杜斐兒正眼不再看他一下,拉著扛若凱的胳臂直催,「我們走了好不好?」
江若凱轉頭深深凝睇她,直看得她心慌的低頭垂下視線,不敢與他接觸。
還知道心虛。江若凱冷哼一聲,當他是瞎了眼,會看不出她和商仲凌之間詭異的情形,現在縱有千軍萬馬也休想拉他離開此地。
「你吐了人家一身,不說一句道歉就急著想走,未免太失禮,雖然不是故意的,好歹也該向人家賠個不是。」
江若凱是存心的,杜斐兒對商仲凌惡劣酌態度是顯而易見的,要她在商仲凌面前低頭,意在逼出他倆的關係到底為何。
要她跟商仲凌這個死冰塊道歉,下輩子也甭想!杜斐兒不知該掩飾她憤然的情緒,眼角斜挑,睥睨著商仲凌,「我不道歉,誰教他自己送上門來,怨不得我。」
也不知是商仲凌的修養功夫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還是他的城府深不可測,面對杜斐兒吃定了他似的態度,全然不以為意,嘴角仍掛著笑,好脾氣地對江若凱道:「你別逼她,鞋子髒了,丟了就算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行,這丫頭被寵壞了,連是非黑白都分不清,錯了就要認錯,這是做人的基本原則,絕不能輕忽,」江若凱毫不通融,「斐兒,快跟商特助道歉。」
「我不要,我說了不是我的錯。」杜斐兒寧可惹怒江若凱,也絕不委屈自己向商仲凌賠罪。
「斐兒——」江若凱沉聲威脅。
「江總,」商仲凌插話道,「千萬別為我傷了和氣,我真的不介意,」他看了一眼鬧彆扭的杜斐兒,她正對他投以殺人般的目光,他無聲的笑了,「兩位慢談,我先走一步。」
「商特助慢走!」江若凱喊住他,「關於合資計劃—一」
商仲凌頭也不回的說:「明天早上十點,我們卓董事長會在公司等你。」
聞言,無法形容的雀躍與狂喜排山倒海的向他湧來,他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毫不溫柔的拽著杜斐兒的手臂往外疾走,他心中懸著了整的大石既已圓滿落下,接下來,該是他弄清楚這椿案外案的內情了。
* * *
「說!」
一聲滿含威赫、帶著強制意味的命令,出自面色鐵青的江若凱,禁不起嚇的杜斐兒立刻刷白了臉,一雙小手不由自主的扭絞起來,委屈的扁著嘴囁嚅道——
「你要人家說什麼嘛?」
—路上寒著一張臉對她,已經夠讓她害怕的了,沒想到一回到家便連拖帶拉的把她扔進書房嚴刑拷問,連喘口氣的時間都不肯給,真是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江若凱絲毫不被她無辜的外表所騙,目光炯炯的逼視她,「別把我當傻瓜,斐兒,就算我瞎了眼也感覺得出你和商仲凌之間有問題,你最好自己乖乖招供,別惹我生氣。」
他現在惡狠狠的模樣,還不算是生氣嗎?
「我……那個……我……」杜斐兒吐吐的,就是說不到重點。
「別考驗我的耐性。」江若凱出言恫嚇,那冷若冰霜的語氣令她的心不自禁發起顫來。
「他……他就是我跟你提過,我老爸打算把我塞給他的那個人。」受不了他施加的壓力,杜斐兒終於棄械投降。
江若凱聞言一愣,商仲凌竟是……那麼杜斐兒不就是
「你父親是『翰揚科技』的負責人卓振剛?!」天,那卓晨翰不也正是——
這一對異姓兄妹當真保密到家了!
江若凱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瞧得杜斐兒心驚膽跳。
「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杜斐兒飛快的自我澄清,「我是覺得沒有必要說,而且我發誓我真的不知道你極力爭取的合資計劃對象是我老爸,直到今晚踏進我爸的公司我才知道的,所以我急著想要回家,如果被我老爸逮著了,只怕我就見不到你了,還好今天出面的是商仲凌那個死冰塊。老公,你不要生我的氣,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滿載的憂慮之色稍稍平撫了他被轟炸得昏頭轉向的神智,終有一天,他的心臟會被她嚇出病來。
江若凱頭痛的怒視著杜斐兒,心想,她到底有沒有大腦啊?
他冷冷的開口,「你以為商仲凌不會告訴你父親你的行蹤?」
「啊!」接到他投下的炸彈,杜斐兒驚得張口結舌。
她……她竟然忽略了這致命的重點!
杜斐兒的小臉迅速一垮,頓時慌然失措,急得向江若凱求救。
「怎麼辦?我居然忘了警告他不可以說。老公,你快幫我想想辦法,絕不能讓他露了口風,否則我就死定了。」
而他則會死得很難看,說不定好不容易到手的合作計劃也因此毀於一旦。
權衡事態的輕重,江若凱當下鐵著心作出決定,「你明天跟我去見你父親。」
「不!」杜斐兒驚恐的睜大眼,「你不能這麼做!」
「你沒有說不的權利,」江若凱面色沉凝,「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不能再避不見面?」
「我不去!」杜斐兒「哇」地一聲哭出來,重重撲進他懷裡,兩手拚命抱緊他僵硬如石的身軀,「我不要回去,不要逼我回去。」他為什麼就是不懂她的心?她不能失去他啊!
聽到她發自心底的吶喊,江若凱冷硬的心腸不由得軟化在她淚裡。
擁著她在椅子上一道坐了下來,瞧她哭得浙瀝嘩啦的模樣,他不禁輕歎,「斐兒,你到底在怕什麼?去見你父親有這麼可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