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小姐,容我提醒你,雖然在名義上,我們是表兄妹的關係,但在事實上,我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存在,而在紅悅死後,我們之間更沒有任何親戚關係可言,我想,你應該很清楚這點才是。」
「你怎麼可以……就算我們沒有任何親戚關係,那也不代表我不能關心拓人……」
「在這個屋內,你只不過是個客人,我們的家務事不需要外人的意見;我這樣說,夠清楚了嗎?」
因為氣憤而不知如何回答的辜婕心,只能木然的瞪視他……然後她很快的離開他的視線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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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野誠,當初為了培養當時惟一的兒子,在星野御人很小的時候就將他送到國外。
他有日趨龐大的事業需要全心專注的經營,而他相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給這個家更好的環境,以及延續企業生命所必須的計劃。但他卻忽略了,聚少離多的親子關係,注定了會感情稀薄。
當同年齡的小孩都還依賴著父母的關心與照顧時,星野御人卻已經學會如何收拾自己的行李,遠赴在美國的親戚家,獨自面對全然陌生的語言與環境。
剛開始,他一直希望父親或母親會有人來帶他回家,或者,他們會來探望他,會給他溫暖的鼓勵與支持。但是他不斷的等待,卻總是換來失望的結
局,有的,多半只是一通短促的電話,而父親總是沒有噓寒問暖的詢問:「功課跟得上嗎?新的家庭教師有沒有比上一個好?這次的成績有沒有哪一科退步了?」
而母親,總是說不到兩句話便開始哭泣,她說她想來看他,但是又怕到時候會捨不得離開,況且,父親不贊成她到美國去,他認為母親會影響到他的學習。
時間久了,星野御人的情感慢慢的麻痺了。他開始知道他惟一能做的,只有把書念好這件事,這是對他以及父母而言最重要的一件事。
高中以後的學業,星野御人輾轉到了英國、中國等國家……每一次的漂泊都是出於他認為父親對他的期望,也是他鍛煉自己更堅強的訓練;獨立自主,是他不得不學會的先決條件。他相信如果他完成了學業之後,自然可以和別人一樣享受家庭的關愛,自然可以重溫他引以為憾的溫暖,不同的只是時間的順序罷了。
可是,每當他在放假期間回到家中,他看見的只是一次比一次憔悴失落的母親,而父親出現的時間則愈來愈少。在母親意外懷孕的那段期間,好不容易笑容又回到了她的臉上,她變得平和而且開心許多;只是沒想到弟弟的出生,卻造成了母親的離 去。
父親有沒有因而悲傷,或是悲傷了多久?這是星野御人不能確定的,但是他能確定的是,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內,父親很快的通知他即將再婚的消息,而且對方與他的年齡也不過十來歲的差距。
他一直以為只要努力達成父親的期望,他就能享有和別人一樣的溫馨家庭生活,他可以重拾中斷的親情,一切都會回到他小時候的想像;然而,這一切卻只不過是一場騙局,他只不過是父親擺弄下的一顆棋子,而母親,更是虛擲了寶貴的青春歲月,卻沒有享受到該有的權利。
張紅悅,是他家庭的介入者,他相信在母親去世之前,父親和她很可能早有往來,只是他們都被蒙在鼓裡罷了,他想起每一次回家時母親失落的眼神,他就更確定他的想法。
以辜紅悅年輕貌美的條件,又怎麼可能會因為「愛情」,而選擇嫁給大她近一倍的父親?這無非是為了權勢地位所帶來的榮華享受,她想要的不過是現成的奢侈生活!
張紅悅得到了,卻犧牲了他的家,以及他的母親。
星野御人以功課忙碌為理由,拒絕出席他們的婚禮;在學期間的放假日,他也總是編排各式各樣的理由,不想回到家中。因為就他所聽到的,父親不再像以前那樣,以工作為重心,反而時常留在家中陪他的新任妻子,共享天倫之樂。
而終於學成歸國的他,再也沒有理由不回到他生長的地方,只是,他改以繁忙的工作來減少與家人的相處。
星野御人與「家人」保持著距離,除了他的弟弟以外。
他是為了惟一的親人拓人,才願意回到這空蕩的房屋內,勉強自己與紅悅冷淡的打招呼。他願意竭盡所能,只要拓人能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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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婷,一切都還好嗎?有沒有什麼事?」
不放心的辜婕心打了電話回台灣,詢問她的好友目前的狀況。
「幸好你打電話來,不然我還不知道該上哪去找你呢!謝崇昱,他發了瘋似的找你,我說你不在,他卻怎麼也不肯相信?」
「他又到公司去了?打擾到你上班了吧?」
謝崇昱為什麼還是不放棄,她能說的都已經說得再清楚不過了。
「那倒還好,畢竟他要找的對象不是我。不過,也一直詢問你到哪裡去了,一副非找到你不可的樣子?」
「不好意思,真是麻煩你了……」
「好朋友說這些幹麼?對了,你的假期也快結束了,你會不會如期回國?現在事情進行的怎麼樣?」
「我也不是很清楚進度,律師沒有再打電話來……不過,我應該會如期回去的,因為上班請假不方便,而且照御人的說法,這件事可能不會那麼快,也許我可以等下次準備好了再來!」
「御人?你的表哥嗎?你已經這樣稱呼他了,可見你們的相處應該還不錯吧?我看過雜誌上的照片喔,他長得可真帥!」
辜婕心苦笑了一下……事情若是如萱婷說得那樣就罷了,問題是,她自己都弄不清楚御人的態度。
「不是像你想的那樣,事實上,有些事讓我滿困擾的……」
「不像我說的那樣?你是說,他本人沒有照片上俊挺,還是你愛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