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答應,你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吻我?」她低聲忿咒。
今天的他,已經與十年前的他不同,他變得陌生且深具威力,樂悠悠害怕這樣的他。
這一刻,她動搖的意念在想著——如果沒有方驥,是否自己會馬上接受他的追求?恐怕會,是吧?
十年前,懷春少女的愛情初芽萌生;往後歲月,她讓那情愫嫩芽於心中不斷生長。
曾做夢、曾幻想,樂悠悠從沒忘記過,他好似已在她心田深植,要愛上他……太容易。
「我喜歡你,所以吻了你,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追定你了!」靳行雲完全不在乎她嬌顏泛上的怒意,直接而簡單的表達他的想法。
樂悠悠屏息,她的心跳又重又快,胸口感到窒悶。
他這種強悍無禮的作風,她應該要不高興,但竟然沒有?她心中那一小團火氣消退,這時候,她竟還很想告訴他——其實,這幾年,她常常夢見他。
但她為自己這樣的衝動感到生氣。她將男友置於何處?她怎能背著方驥,對另一個男人訴說她那幻夢般的情衷?
還有,把她當知己一般的筱淇怎麼辦?她不能跟筱淇所愛的男人發生感情。
多年來,筱淇內心藏了一個不為人知、也不敢讓人知道的秘密她愛著自己的哥哥靳行雲。
這樣的秘密情懷,當然是不能讓外人知曉的,因為在法律、倫理上,他們是兄妹;妹妹怎麼可以愛上哥哥?這誰也不能接受並理解。
雖然,他們並無血緣關係,筱淇是靳家收養的養女,可是筱淇這樣的感情就是不可能公諸於世,也不敢讓人知道,她只是偷偷地、苦澀地藏在心裡面……
筱淇的秘密與種種落寞心情,樂悠悠都明白,並且心疼著。
而靳行雲……他再度出現在她的生命中,這無非是上天帶給她的意外驚喜,可是……上天對她開了一個大玩笑!他竟是好友暗戀多年的男人。
她怎能接受他?又豈敢接受?但……她喜歡他哪,難道他們注定永遠只能是場夢境,她只能永遠將他藏在夢裡?
愛情,怎會變成一種罪惡?樂悠悠沒有勇氣去細想這一切,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 ※ ※ ※ ※ ※ ※ ※ ※
假期尾聲,她住宿在旅店的最後一晚——
靳行雲送她回房,樂悠悠進屋前,他握住她的手臂,拉她正視他眸中的疑問。
「我的追求,那麼令你感到害怕嗎?」靳行雲不知道她在怕些什麼,他表態之後,她看起來很不安,也總是迴避他的視線。
她好像一直想抗拒,一直在想著些什麼。他靳行雲那麼難以接受?沒有讓她喜歡的資格嗎?
「不完全是害怕,是不知道怎麼辦。」她站在他高大的身形之前,在他胸膛前低下頭去。
「為什麼不知道怎麼辦?」
「不要這樣問我。」樂悠悠覺得好困擾。「如果知道。又何必這麼告訴你?」
「唔……」他沉吟著,問出他在心中推敲過的所有可能。「是不知道該不該接受嗎?你心裡有人了?身邊有人了?」
或許,他該找個時間,跟妹妹好好聊聊她的—切。
「……」樂悠悠沉默不語,這是很不容易回答的問題。身邊的確有人,她已有方驥;但心裡的人,卻長靳行雲。
隨後,她擠了個苦笑,抬頭問他道:「你為什麼這麼問?」她終究沒有正面回答,下意識地……藏起方驥這個人。
「想知道,十年前的小女孩長大後,過著什麼樣的生活,是不是已經心有所屬了?」他伸起手來,輕揩她細緻的臉蛋。
樂悠悠沒有退卻逃避他的觸撫,她低垂的眼睫輕顫,心中為他細細的撫摸而混亂。
「怎麼不說話?」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
「靳行雲。」樂悠悠深呼吸、仰視著他,決定托出藏在心裡的部分心情。
也許,是最後一夜的離情作祟。不過,萍水相逢後能再相聚,畢竟很不容易。
「嗯?」他望著她,悉聽尊便般攤攤手、扯了個微笑。
「其實……我一直記著十年前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那些記憶,一直放在心裡面忘不了。」
「哦?」他挑眉,有些意外。他該為此感到高興,沒想到小女孩把他放進心裡面了。
樂悠悠知道,他意外了,也許覺得吃驚或可笑?
「但是我不知道該不該接受你,我無法決定。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她輕輕地蹙起眉來,並讓他看到她現下需要的幫助。
她急需他的意見,就像十年前幫助她一樣,給她一個肯定的力量,讓她相信並清楚,什麼才是對酌。
靳行雲的神色改變,他的眸底同時浮現嚴肅與溫柔。
她此刻的軟弱無助,就像當年的小女孩,無辜而需要地尋求他幫助一般。
她那麼脆弱地看著他,他心悸了。
對當年的小女孩,這樣的眼神勾不起他的愛情;但現在,這小女人著實叫他動心動情。
當下,他只是篤定了追求的念頭,仍不確定自己是否愛上她;但他相信,在這之後,他願守護並且珍惜。
良久,他攬近了她,將她擁在胸懷——
「讓我告訴你,你該怎麼辦,非常簡單,接受我,什麼都不要想。」他的臂膀紮實地環緊她,口吐這樣的答案。
「真的可以都不想嗎……」樂悠悠喃喃自問,很茫然苦惱地將額頭輕輕枕在他胸前。
「對!」靳行雲拉開她,雙手捧著她的臉蛋。「什麼都不想,就讓我靠近你。傻丫頭,想太多,人就憂愁了,別再想了。」
他覺得這一刻,他被深深需要著,他必須憐惜她。
樂悠悠愁眉不展,既迷惑又無助地瞅著他的眸心,靳行雲情不自禁俯下臉,攫住她小小的唇瓣。
樂悠悠合眼,在他口中歎息。
好糟糕,她完全不想抗拒他的吻。撇開了過去不說,他們才相處一星期,但他再度吻她,她還是連羞愧的感覺都沒有,竟放縱自己落進地撒下的網,連後果都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