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你吃。我吃夠多了。」平拓人撥動排骨,將之挪近她的筷子。
「不!我吃飽了!」冬雪的臉色窘迫,忙又將排骨推往他。
排骨爭霸戰,肉死誰手?一塊排骨在盤底推來推去——
「你吃、你吃!」
「不、不、不!」
拜託!別推了!再推,大家都別吃——順著醬汁一滑,排骨從兩人中間飛了出去、掉到桌下。
「啊!」好可惜!
「都是你!」冬雪惋惜歎了聲。
兩人反射動作同時放下碗筷、彎下身去,欲拾起地上的排骨。
「噢!」
「噢!」頭一撞,兩聲短暫慘叫一起響起。
「好痛!你的頭殼這麼這麼硬!」冬雪仰起臉,鼻子又撞了一記。「噢——」
「你的鼻子……也很硬……」
平拓人抬頭,未料掀動的唇辦與她的嘴唇碰觸!
「……」冬雪瞬間臉蛋漲了片潮紅。
「呃、抱歉……」他又開口。
還愣著的冬雪忙撒開一大段距離,因為他說話時的溫熱呼息,曖昧地拂過她唇邊,讓她頓時心跳狂搏。
「……」捂著嘴唇瞪住他,她喉嚨發緊,窘得說不出話。
「你……」那唇瓣真柔軟!平拓人下意識抿了抿自己的嘴唇。
冬雪忙從椅上一彈,整個人站起身來!他那表情是什麼意思?!噢——她真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豈料平拓人也隨她動作、長腿一撐,離開椅子;冬雪欲轉身離開餐桌,卻碰上了他那堵胸膛肉牆。
她胸前那團豐腴,恰巧貼上他的身體!她驚跳退開,雙眼慌張、視線忙瞥開。
讓我死了吧!冬雪苦著臉。
唉……胸部比較大,肺活量不知道有沒有比較好?似乎並沒有!她覺得呼吸很困難。
一絲光芒自他眼中乍現——瞇眼瞧她,平拓人將那柔軟的感覺納入他的感官機制。那不經意的觸碰,勾起他不該有的隱約遐想。
冬雪不自在的視線移動,對上他的眸。她捕捉到他那有分挑釁、有分輕佻的眸光!
可惡!心目中的君子瞬間化為豬頭一個!他怎能以那種肉慾的目光輕薄她?
「我……我下樓了……」她又怨又窘,落荒而逃。
杯盤狼藉的桌面,全留給他收拾去吧!現在她要關起房門來,收拾她慌亂的心情。
若有所思盯著她的背影,平拓人唇角一撇,得意一笑!
他家的「小護士」,挺可愛!
小護士,真的不『小』。縱然人類是萬物之靈,他這男人有高貴的皮相與智慧的腦袋,包藏住潛藏的肉慾,但仍深具雄性生物的掠奪本能。
彎身拾起地上的排骨——唔……他發現對排骨失了興趣,「真材實料」比較容易引他遐思!
* * * *
一樣的早晨、一樣的工作環境,卻有不同的心情。
平拓人出國幾天以來,對冷冬雪來說,上班時間根本是一場惡夢。
那晚尷尬之後,隔天她藉故有事,比他早出門搭車上班、下班不直接回家,免得碰面難為情。
原以為他正巧出國也好,避開幾天,她的日子大概會比較輕鬆,但事實並非如此。
「Miss冷!這刀疤王是今天拆線嗎?」診間裡頭又傳來代班醫師的鬼叫。
冬雪面無表情走進去。這智能不足的代班醫師,真的是平拓人的同學嗎?怎麼她覺得他比實習醫生還蹩腳?是因為她跟平拓人向來合作無間、從來不曾出錯,所以覺得這位醫師太囉唆?!
「戴醫師,是的!王先生是今天拆線。」
她以老成持重之姿回應,隨後偷偷覷了患者一眼……方才讓醫師謔稱為「刀疤王」的王先生,臉色很不高興。
「那你還不來!磨菇什麼!」戴醫師咕囔碎念。
冬雪蹙眉睨他一眼。搞什麼?他剛來代班之初,不是特別說明了,拆線這事情他要自己來!現在又出爾反爾?看來,男性患者例外,他只對女患者有興趣吧?
她悶不吭聲為患者仔細拆線,俐落完成後,柔聲對患者交代道:「王先生,你現在要開始貼上美容膠布。膠布呢,要像我現在這樣,一小段、一小段剪了……然後與疤痕垂直的方向……像這樣稍微重疊、貼緊。如果沒有松落,就不需要更換。」她熟練示範。
王先生因為冬雪溫婉的態度,臉色好看了些。「飲食有沒有禁忌?是不是不能吃醬油啊?」
「避免抽菸、熬夜,醬油是不會影響疤痕的。」冬雪抽來一紙說明交給他,耐
心地道:「這上面有詳細的注意事項。」
接著,她將客人送出門,然後再回到診間。
「下一位、下一位!」戴醫師不耐煩地使喚。
「等一下。」冬雪要先與他溝通交談一下。「戴醫師,請你下回不要在患者面前,隨口用你發明的那些綽號代稱,那會讓客人下舒服。」
什麼刀疤王、小籠女、麻子臉……冬雪幾次都差點昏倒!他當客人都沒有自尊嗎?診所這「以客為尊」的招牌都快被他給拆了!
「哎呀!那有什麼關係,我在鄉下那間小醫院也是這樣!」他揮揮手,根本不在乎。
「……」冬雪白眼一翻。
啐!難怪他現在還窩在鄉下小醫院服務,一個好醫生除了好醫術,還需要具備良好的道德修養。
「Miss冷,我才要提醒你,下要把下一個病歷放在我左手邊的桌上,這樣我會搞混!」
「那要放在哪裡?」她覺得真無奈。「平醫師就從來不會搞混。」
「哎!他是他、我是我,我習慣放在正前方,知道了嗎?」
「知道了!」她懶得理他,只想早點讓上午的會診結束,快快解脫。
她轉身,欲請下一位客人進來,戴豬頭又囉唆一喚:「Miss冷……」
「嗯?」她回頭。
「我說哪!很奇怪!平拓人這有錢的傢伙,為什麼還用這種老滑鼠?這麼大一隻,還拖著一條尾巴?現在大家都用無線的了,他還在用古董貨!」
戴豬頭皺眉念著,從他代班以來,嘴裡的抱怨從來沒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