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愣愣望著芭比,然後無措抬頭注視飛衡遠。她要怎麼辦?金芭比對她的敵意如此強烈,把她當仇人般恨著。
「芭比,你腦袋撞壞了?」飛衡遠看著她,為何受創甦醒後變得更加偏激?
「飛哥,我現在跟你攤牌——我喜歡你、愛你!你難道看不見?你眼中為什麼從來沒有我?」什麼難堪都出盡了,她不在乎當眾人面前再添這一筆,她絕對要逼退伍春風!
「……」飛衡遠沉默,神色煞是嚴肅。
韓風沉重閉上眼;而伍春風胸口如被擊了一記,難受著。
「伍春風,你還不走?這裡不歡迎你!」芭比諷刺出口,擺明了容不下她。
春風被羞辱得難堪,心頭激動,挪移了腳步,飛衡遠握住她的手,與她一同轉身。
「飛哥,如果你現在踏出這裡,就是選擇她,那麼,我會自殺!你信不信?」芭比撂下歇斯底里的警告。
「芭比,不要這樣開玩笑!」慌的是韓風,他急忙脫口。「顧問,拜託,別讓她這麼激動!」
病房裡,陷入安靜沉悶。
飛衡遠與春風兩人僵著。他的手緊了緊,握著春風當下,意念掙扎。
春風咬痛了後,心中洶湧,不安且受傷。
芭比開出這樣的方式要他選擇,他會選擇誰?她自覺沒有芭比優秀的條件,即便是成功扮演了芭比的替身,又能代表什麼?
飛衡遠抿唇沉沉呼吸。如果,他在日本時沒有要了她,那麼……現在不會矛盾猶豫著是否鬆手。不免為難思量……單純的她,會否怕他始亂終棄?
這讓他的腦袋混亂極了!若維持著原本純粹的交易關係,他根本毋須顧及她的感受,讓她走了,安撫芭比便是。
前夜的美好,對他來說具有什麼意義?以往,不過是單純的歡愛,他可以對任何人發生情感與關係,但不受任何人牽制。
可她不同——
處子!她把清白給了他。
是的!他後悔了!後悔與一名處子發生感情。他錯了,他要了她。
不想負責。多卑劣!
好自私!因為他明白她要的不只是物質的東西,或是短暫的關係而已。
他給得起嗎?例如現在的決定。
匆匆結束赴日的行程回來,他根本還未去確定兩人的關係,就遇上了這可恨的情勢。芭比的情緒太過度激動,向來她就好強任性,恐怕真會做傻事……
春風心口痛著。他竟遲遲做不了決定?
她哀淒望著他,然後掙脫,從他手心抽走。
飛衡遠短暫錯愕,但是……他鬆手,任她去。
轉身後,春風已是熱淚滑下。錯落了手,也掉了一顆心。
病房的門關上。
門外——春風沒有即刻離開。她站在門外,咬唇告訴自己說:只要他追出來,只要他開了這扇門,她發誓勇敢排除萬難,愛他一世!
門內——飛衡遠衝動箭步一跨,卻又咬牙站住。他沒有追她。
門內的心情煎熬著。他的矛盾在於,不願失去本有的自由與瀟灑的生活,她有滿滿的、充沛的熱情,嘗試數度,打不開他這讓自私給冰封的心。
但事實上,她最後已進駐他心房……
最末,春風碎心離去。
滿心以為返台後就此幸福,卻沒想到金芭比的奇跡甦醒,會讓兩人的距離再度拉遠。
罷了!這本是一樁交易,功成身退,還留著留下什麼?
*** *** ***
飛衡遠在芭比注射了鎮定劑以後離開醫院,而那病床前癡心守候的,仍然只有韓風。
芭比在藥物控制下,漫長沉睡後才幽幽醒來。
「人呢?都走了?」疲累的她,仍然好強著,一時間就提及這問題。
韓風以溫柔的眸子深深注視著她:「怎麼不關心自己的身體狀況,還掛著那些事情。」
「飛哥呢?」芭比更清醒了些,忙坐起來,視線慌張尋找。「該死的!他真敢走?他真的不管我死活?」
「芭比……」韓民心痛喚了聲。
週遭多少人都不明白芭比的心眼,但他就是知道她對飛衡遠的愛慕,知道她不甘於被飛衡遠漠視,所以幾年來他只是在她背影守候,不敢妄動聲色。
「我……我真的會死給他看!」芭比又激動了!她氣得發抖,氣到想掉淚。
「你這樣……讓人多難過,會讓多少人傷心。」尤其他心中真痛到淌血。
「你少管!」她就是任性。任性到瞧不見韓風眸中的深情、覺得任何人捧著她都應該。
「芭比,別再自欺欺人,顧問並不愛你!你不能任性對別人鑄成傷害。」
「我金芭比要的,從來沒有人能阻擋!」她尖聲對韓風吼道。
「清醒點!」他也吼,眸中滿是傷痛。「他要的,是冒牌的芭比,不是你!不是你金芭比!」
方纔目睹春風離去後,飛衡遠病房內的隱忍掙扎。他明白,那一對,恐怕是動了真感情……
「你……你不可以這麼殘忍!」芭比搖頭抗拒,事實讓她心痛不甘!「我不想聽、不想聽!」
「殘忍?誰才殘忍?」韓風苦澀地自問自答。
「你在說什麼?」芭比終於正眼瞧他。
韓風意味深長一歎,幽幽看著她:「難道我的多年守候,換不到你一個微薄青睞?」
「韓風,你……」韓風的表白讓芭比慌張了。她知道韓風對她向來偏袒寵愛,但她以為那不過平常。
「呵!」他苦笑。「你我的遭遇多像!我明知無法得到你……就跟你明知道不可能得到他一樣,分明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果,卻又想強求。」
韓風的言語尖銳如刀,刺在她心上,讓她不得不清醒,讓芭比再也無法自欺欺人、逃避現實。
是的!她明知道,永遠不可能得到飛衡遠,就算征服了他又如何?為什麼鑽進死胡同?為什麼逼得大家煎熬難受?
長長的沉默伴著他倆,芭比久久才出聲。
「這段時間……都是你在我床邊陪著?」她聽家人提了,但粗心不以為意。
韓風點頭,死心眼如她一般:「即使你永遠不醒,但我起碼可以一直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