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南湘楚偕同母親往房門走去。
夏艷眼見將被單獨拋下,情急嚷道——
「喂!楚……」她並不知道他的姓名,不免猶豫著。「楚……楚兒!」
聽他母親如此喚他,她索性也這樣叫喚。
「楚兒是我媽在叫的。」他好笑地回過頭來,先把母親送出房門,然後又折返回來。「南湘楚!我的名字叫做南湘楚!」
「喔!難相處……」夏艷嘴裡咕噥著。霸道的他,的確不太好相處。
「有事?如果沒事,等一下飯菜準備好,再帶你出房吃飯。」他笑著瞧她一臉不情願的模樣。
「你除了妨礙自由之外,還擅自決定我的工作。我什麼時候答應要當你的秘書了?」夏艷瞪著眼,鼓起腮幫子。
「要不,你喜歡洗玻璃窗?」濃眉輕輕一挑,他問道。
「……」這問題,讓夏艷一度沉默。
他又喚起了她的自卑。她……不過是個洗窗工人;不配有此殊榮的對待……
久久,她訥訥吐出話——
「我不能當你的秘書吧?我……我只會擦玻璃,其他……什麼都不會。」
「我現任的秘書,也什麼都不會。」南湘楚唇邊泛開了笑紋。「只要學會勾引我就可以。」
呃,她的耳朵有沒有聽錯?這會是認識多年的他所說出來的話?
也許,還有更不可思議的?她想……她並非真的瞭解他,她對這男人的瞭解,似乎有待加強?也許,才要開始而已……
※ ※ ※ ※ ※ ※ ※ ※ ※
無論夏艷再怎麼抗議,最後她還是乖乖在大宅子住了下來。
在她的堅持下,拒絕了南家為她安排的服侍女傭之後,她很辛苦地沐浴完畢,一拐一拐地出了浴室,換上他們為她準備的衣物。
現在,她穿著一襲紗質的白色長洋裝——南湘楚指示,她應該穿的合適服裝。
清新秀氣的模樣,連她自己都無法適應。
夏艷坐立不安地端坐在鏡子前面,刻意擺出淑女的儀態,將雙手交疊在膝上,瞪著眼打量自己。
長這麼大,可是第一次穿洋裝哪!她怎麼樣都無法自在地注視鏡中的自己。
「洗好了?」她的房門,被拉了開,南湘楚的身影在門後出現。
「嗯……」她木然地點點頭,視線定在原點,還沒自鏡中的影像清醒過來。
「穿這樣漂亮多了!」
他發出由衷的讚賞,而夏艷則難為情地垂下頭去。
「來!我抱你去吃午餐。」他又是強制地以雙臂將她騰空抱起。
「我……自己走。」又是一陣掙扎,夏艷再度與野獸奮戰。她覺得腳踝的傷,她勉強可以應付,不需要老是讓他抱著。
「不要作無謂的掙扎了。」南湘楚睨了她——眼,反將鐵臂箍得更緊。
「哼……算了!愛抱就讓你抱。」夏艷再度被迫放棄掙脫的念頭。
別彆扭扭地隨他用了午膳,接著,她傻傻地任他抱住屋外的花園。
碧草如茵的園子裡,有座白色的雙人搖椅。
南湘楚向那端走去,然後將她放置在搖椅上,自己也隨之坐定。
溫暖的陽光灑在她帥氣的臉上,微風吹動她的白紗衣裙。
眺望遠方,青山翠綠,環繞著霧氣氤氳的山嵐,仰頭是藍天白雲,而四周是濃郁的花香。
搖椅搖啊搖……搖晃著催眠般的舒適。
尤其是酒足飯飽之後,這片平和的大自然更是讓人心軟軟的、四肢也軟軟的,腦袋漸漸放鬆渾沌……睡意漸濃……
身畔的他,環上了她的肩膀,持續地搖晃著白色搖椅。
「你的傷還痛嗎?」風兒輕拂,像他的溫柔……
「還好……」輕輕閉上眼睛,讓那陣溫柔吹拂著。不覺,她的臉頰靠上了他寬碩的肩。
寧靜的花園裡,微風勾弄著樹木,那枝葉沙沙作響,輕奏著大自然最美好而優雅的樂章。
「安心在這裡住下來。」他的下巴,輕輕頂在她頭頂的髮絲摩挲著。
「嗯……」夏艷從喉嚨發出低吟回應,仍閉著眼,感受這片溫柔——分不清是大地的溫柔、還是他的溫柔。
「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麼騙我?不敢見我?」
「我……我擔心配不上你……」怯怯的聲音,隨著清風飄傳,微弱似的近乎無聲,卻也清晰傳入他耳中。
很好!單純不過的原因,不是啥壞心眼。對於她的疑慮,隨著她的坦誠迎刃而解,看來,自己將她帶回家,準備花一番工夫,逼她招供的費心計劃是多餘了。原先的懲罰念頭,隨著她誠摯的眼眸與神情而一一作罷。
他瞭解,不只她那蒙騙的出發點是因簡單的顧慮,就連她的人、她的心,也是那麼的單純。
他何嘗不是被這段意外給攪亂了心湖!但他有自信,接下來的一切,必是平順的。他能看透她,一如他在商場上果敢犀利的決策眼光。
他要的,就是這分感覺。他身邊處處是讓他感到頭疼的人物、與深具威脅的商場強敵,他不需要多餘的煩惱壓力,只需要讓他感到安心的伴侶。
就是她了!
他強制帶回她,或許野蠻,但不也是開啟他們另一番情緣的機會?
「我想……我們有許多時間,足夠重新瞭解對方……」
他的聲音,隨著縷縷微風,飄蕩在耳邊,傳進她心湖裡,一陣陣迴盪著。
唔,別再催眠了。好舒服、好困哪!白色搖椅規律地擺動,沐浴在慵懶的陽光中,微風緩緩吹送,好寫意的環境,寧靜氛圍撫慰著心湖……
幸福而滿足的感覺,充盈在她心中,夏艷的唇角不覺掛上一抹淺笑。
聆聽著他的聲音,暫時忘卻了一切。
隨著搖搖晃晃的悠閒與舒服,模糊地感受他的溫柔。她枕在他肩上,在這樣的午後,香甜地沉睡。
也許,這是夢境,那麼,先別讓她醒吧!
第九章
入夜的郊區山上,氣溫遽降。在這大宅子也休養了好一段時間,這日夜溫差,是夏艷始終未能適應的。
現在,她一襲紗質的及膝洋裝之外,讓南湘楚為她罩了件薄外套,乖乖端坐在客房中的單人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