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對啊!一定是她下的毒手!你這條狗看起來好像是名犬,一定要看住它啊,不要讓它跑到對面去撒尿,免得被毒死!」四嬸心有餘悸般。
岳久權挑挑眉,不以為然。要給他的愛犬下毒,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他養的「巴布」——拉不拉多犬,可是具備相當的警覺與智慧。
「對!那個怪女人很可怕!」
「是呀!昨兒個夜裡,我又聽見她屋子裡面傳出怪聲音了,好像在作法耶!」
『『對啊、對啊!我昨天半夜也有聽到鬼哭的聲 音。』』幾個人一搭一唱,說得煞有其事,還抱在一起發抖。
「……』』看著幾張掀動不停的嘴巴,岳久權無言以對。
有這麼誇張嗎?什麼時代了!
幾句話聽下來,他大致瞭解這小村落嚼舌根的特色所在;真是謠言滿天飛,令人哭笑不得!
雖然感到荒唐,不過,他會記下這些三姑六婆的忠告,對門的凶殘女人……不好惹;這群長舌婦,更是少惹為妙!
安靜的下午,一抹纖細的身影在房屋後院忙碌著。
停下動作,佇立在庭院中央——她的額上因為勞動而沁出一薄汗,蒼白的臉色難得地染上一層紅潤,唇角更因內心洋溢的成就感而微微上揚、綻放一朵微笑。
眉眼笑了開,展露的儘是甜美神采;彎彎的眉毛下,一雙清澈大眼滿意地環顧她整理好的後院。
綠意盎然的草木、隨風搖曳的蒲公英,讓她的心情十分愉快;相較於宅子正面的古舊門面,這一小方花草天地像是人間天堂。
她獨居偌大宅子,所以刻意讓前門的外觀維持那不顯眼的破舊樣子,不想太引人注意,雜草蔓生她也從不去整理。
從國外音樂學院畢業後,她隻身返回台灣,搬進無人居住的老家。回家一年來,她深居簡出、極少與外界打交道,總是生活在一個人的世界中。學音樂的她,除了偶爾受邀出國去演奏之外,其餘時間都是封閉在這個自己畫起的圈圈裡。
彎下身整理手邊的工具,於含笑搬起整箱的工具,轉往倉庫,紮起的馬尾髮束隨著移動的步伐搖擺,在陽光下泛著烏亮的光澤。
突然——
「啊——」她驚叫一聲!
一團從牆外撲進來的物體撞上她,打翻了她捧著的那箱工具,也讓她乍受驚嚇地跌在地上。
那意外的訪客,矯捷且俐落,在撞翻她之後,蹦蹦跳跳地往另一頭竄開,然後在她的後院奔跑轉圈。
是一條狗?!
於含笑平復了驚詫之後,揉揉眼睛看著那陌生的訪客。
「嘿!狗兒,你怎麼可以這麼沒有禮貌?」氣憤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於含笑站在庭院中央,斥責著那條快樂亂竄的白色大狗。
『『嗚……嗚……』』大狗對她發出求情似的小小嚎聲,來到她身邊、搖著尾巴。
於含笑皺眉,生悶氣。狗兒以無辜似的滴溜溜眼睛瞅著她……隨即,她沒好氣地兩眼一翻,然後扯別了嘴角,彎下身拍拍狗兒的頭。
「狗兒,你打哪來的呀?」她蹲在大狗的旁邊。
「……」狗兒安靜地偏頭看著她。
她失笑。自己怎麼會問這種愚蠢的問題?狗兒要是會回答她,她可能會嚇得魂飛魄散!
『『你肚子餓了是嗎?」她兀自猜想。
「汪汪!』』狗兒對她吠了幾聲,聽起來像是回應。
『『好吧!來者是客,不過……我只能收留你一下下喔!等一下你可要離開,不能賴在我家!」
「汪汪!」
『『你應該可以接受大骨頭吧?我家可沒有狗罐頭唷!」於含笑對狗兒說著。
「汪汪!」
狗兒真的聽懂她的話嗎?怪哉,每問必答!於含笑不覺感到興味。
轉身,她從後門走人屋內,狗兒則乖乖蹲坐在原地,搖著尾巴等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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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布!巴布——」岳久權高聲呼喚,他的狗才一轉眼功夫,就不知道野到哪裡玩耍去了!半個鐘頭不見狗影,他暴躁地四處尋找,從隔壁找回他屋前,再從他屋前找到對街……
「汪!」是巴布的叫聲!
錯不了,他自己的狗兒,他認得出它的聲音。岳久權循聲動腳步。
「巴布?』』來到一幢宅子圍牆邊,他蹙起眉……又喚了一聲。
「汪!」再次聽到狗兒的叫聲,岳久權確定了!
站在圍牆邊,他有片刻遲疑……
這是三姑六婆們口中怪女人的家。
『『嘿!可惡!你不可以在那邊尿尿!」圍牆裡傳出一串女聲,語氣是嚴厲的制止警告意味。
岳久權探頭,看進圍牆裡頭的庭院——
不得了!他雙眼猛地瞪大!他的巴布在裡頭,而背對他的女人,手上正拿著把大菜刀!
『『你做什麼?!』』岳久權大喝一聲。她正威脅著他愛狗的生命。
雙手攀牆一撐,他動作俐落、翻身而入。
於含笑嚇地轉頭,不可思議地看著擅自闖進她庭院的男人。
『『你——你這個人,怎麼可以闖進我家?!」她握緊了手上的刀柄戒備著,難以忍受外人侵犯她的領域。
岳久權不理會她那憤怒的姿態。「巴布!」
他喊了聲,狗兒自動奔向他身邊。 ,
『『這是你的狗?』』於含笑睨著他看,蒼白的臉上滿是不悅。
『『是!你想對它做什麼?」
岳久權瞇起眼來,打量著面前體態嬌小的女人——寬大的長襯衫下是條泛白的破舊牛仔褲,身段幾乎沒有曲線起伏。她的五官十分漂亮精緻,但一張沒有血色的臉蛋,近乎青白,像不曾曬過太陽般。
她的眸子,清澈無邪……
精神有問題?!不太像。他不禁聯想起三姑六婆們所說的。
眼前的年輕女子,與原先他設定在心的評價形象有些出入,他以為她該是瘋狂失常、披頭散髮的潑婦模樣。
「想對它做什麼?我能對它做什麼嗎?」於含笑以同樣不友善的打量目光,瞪視著闖入她家後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