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娜華麗而流暢的彈奏表演,竟讓前座幾位音樂界的巨匠起身鼓掌。
古軍王子落馬,平娜公主誕生。
翌日,媒體下了這樣的標題,而她與古軍的相處,再度從天堂掉到地獄。
此時,黎安娜惴惴不安地站在客廳門側。
是她的晚歸害他感冒的,所以無論他發什麼樣的惡臭脾氣,她都要咬牙忍下來。
她勉強擠出一道美麗笑臉,狀似輕快地踏入客廳。
「親愛的,吃飯了!」
「我不吃!」古軍把報紙丟到地上,身上的白襯衫早已被他扯縐。
她將那份登有他沉鬱冷臉照片的報紙踢到沙發下,並變身撿起一顆銀質鈕扣放到牛仔褲口袋——第七顆了。
「那場表演都過了好幾天了,你的感冒也全好了,下一場再好好表現就好了。」她坐在地板上,抱著雙膝,故作輕鬆地說道。「犯不著自責啊!」
「我自責什麼?我高興我妻子飛黃騰達都來不及了,不是嗎?黎安娜公主。」沙發上的他帶著一抹陰冷的笑容,挑釁地瞪著她不自在的臉色。
「我只是一隻小小的麻雀,哪有你出色?你才是我心中真正的歌劇王子。」黎安娜雙手安撫地置於他的膝上。
古軍仍然橫眉豎目地板著臉,憤怒之氣全映在其間。
明知道不該把脾氣發到她身上,可是他沒法子不去責怪她。要不是因為找她、惱她,他怎麼會染上感冒?歌唱是他唯一的才能,如果連這方面也被抹殺,那他這個人還剩餘下什麼價值?
「不然你不要唱歌好了,我來養你啊!」她異想天開地說著玩笑話,只想緩和氣氛。
「你來養我?好大的口氣啊!」他勃然大怒地掐住她的手腕,獰惡的闔眸逼到她眼前。「供給我金錢,讓我成為你的奴隸。你一嘗到甜頭,也要變成歐陽玲了嗎?」
黎安娜倒抽了一口氣,怎麼也想不到他會這樣曲解她的話。「你想太多了,你明知道我沒有那個意思。」
她掙扎地想拉回自己的手腕,卻只引來他更殘暴的對待。她緊咬著下唇,卻還是忍不住痛苦地低咽出聲。
古軍火速放開她,別開眼不去看她手腕上烏紅的捏痕。
「請你為剛才的話道歉。」她撫著自己的手腕,水凝大眼控訴地看著他。
「我沒有做錯,幹麼道歉?」古軍戾聲低喝,隨即懷疑地盯住她的臉。「除非你心虛。」
「古軍,你給我聽好了!」她杏眸怒瞠,控制不住地朝著他尖吼出聲。「對,我是心虛,不過只是因為我讓你的表現失常,我才心虛的。其他的烏魯木齊亂七八糟指控,你全給我吞下去。虧我還特別在謝幕時跟大家解釋你感冒的原因。」黎安娜雙手插腰,氣到渾身顫抖。
「表現失常就是失常,沒有任何理由!評論家不會管這些亂七八糟的藉口!」他在高音失控時的心情,她懂個屁!
「小倆口又吵架了?」
甫進門的唐文龍拎著蛋糕,帶著一抹淺笑走到他們面前。
「唐文龍,古軍欺負我。」黎安娜馬上跑到唐文龍面前,討救兵似地扯住他的手臂。
古軍原就灼亮的怒瞳閃過火光,扯去了鈕扣的襯衫突顯了他原始的特質,他瞪著那兩人並立的身影,手掌上的青筋隱約跳動著。
唐文龍不自在地抿了下唇,開口向古軍問道:「你嗓子好些了嗎?」
「取消下星期最後一場表演,我不唱了。」古軍躁鬱地下令說道。
「你怎麼可以不唱?!驚呼出聲的是黎安娜,她著急地辟哩啪啦吐出一串話。「那天是唐文龍生日,我打算要在台上對他唱生日快樂歌。你一定要上台!」
唐文龍對她那麼好,她一定要用特別的方式來幫他慶生。
「你可以一個人在台上演出。」古軍惡意把桌上的東西全推倒在地,弄成一地混亂。
「拜託你不要像個耍脾氣的孩子。」
黎安娜連忙上前想撿起她的筆記書,古軍卻搶先一步把筆記書丟到沙發上。
「你!」她指著他的鼻子,就要破口大罵。
「別鬧了,今天還沒練唱。」唐文龍急忙上前打著圓場。
「走!」
古軍快步閃過她身邊,飛快扯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說地拖著地往練唱室走去。行進之間,黎安娜頻頻回頭看向唐文龍的舉動,讓古軍更加火冒三丈。他不要她對其他男人費心思。
暴戾的古軍站在鋼琴邊,待嗓子拉開之後,他直接指定了一首當天晚上失利的曲目。
然而他唱不上去!
古軍不能置信地瞪著黎安娜,精健的身軀狠狠打了個寒顫。
「為什麼……」他搖著頭,沙啞地低喃著。
黎安娜的指尖顫抖著,驚慌漫無邊際湧來。歌唱是流動在他體內的血液啊!
一旦他不能歌唱,他會變成什麼樣?而他們之間又會變成什麼樣?她用力甩開腦子不安的思緒,撲身上前緊緊擁著他。
[一定是你的感冒還沒痊癒。」她只覺古軍渾身冰冷如石。
「我幫你安排下午的檢查。」唐文龍立刻拿出手機撥號。
「我可能這輩子都唱不了歌……」古軍的手指掐壓著自己的腹部,即使是她的擁抱也無法溫暖他的寒冷。
「你不會唱不出來的,一定是你給自己太大壓力了。我們取消下星期的演唱會,我們去希臘看你最愛的藍天。」黎安娜毫不猶豫地說道,努力不讓自己因為他空洞的眼神而流淚。〔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我何必相信一個沒有責任感的女人。」
古軍瞪著她,像刺蝟一樣地陡然張開他的硬刺。害怕讓他的理智全失,他只想刺傷她,讓她感受到他的痛苦。
「這和我的責任感有什麼關係?」她後退一步,愕然地看著他。
「愛本身就是一種責任。」如果她真的愛他,他就算全身是刺,她也該撲上來。
「為什麼我們愈來愈難以溝通?」黎安娜鼻尖一酸,用乞求的眼神凝視著他。
「因為你開始對一切感到厭煩,一旦巡迴演唱的忙碌行程終止,你便開始無法忍受與我單獨相處。」他咄咄逼人,為她安插著罪名。他要她內疚,他要她只守著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