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很喜歡被人注目啦!可不是這樣被左鄰右舍看好戲啊!
「你腳扭到了,不是嗎?」他理所當然地說道。
「我還能走,只是不能跑百米而已,放我下來啦!」黎安娜忙著嚷嚷,還要忙著閃躲過往馬路上那些為之側目的男男女女。
「腳扭到了,就盡量不要移動。」他飛快地在她頰邊烙下一個吻,愛憐的神情是她前所未見的珍惜。
是什麼改變了他?黎安娜嫉妒地想著,雙臂不自覺用力地環住他的頸子咕噥道:「要走就快走啦!有人拿著紙筆、CD過來了。」
古軍輕鬆地抱著她進入社區的中庭裡。傍晚的天空藍得讓人咋舌,幾朵悠閒白雲被夕陽映染成亮橘。輕風吹過,她的髮絲拂到他的唇上,他含住那一縷芬芳,凝視著她疑惑的眼。
〔這裡,很美。」他低聲說道。
黎安娜別開頭,決定板起臉孔生悶氣。她討厭他的改變,討厭他居然在她不在的這段時間裡變化成另一個人。
進了家門,她一語不發地指向沙發。
他把她放在沙發上,大掌握住她盈白的腳掌。
「腳為什麼扭傷?」他問道。
「踢門踢傷的。」她傾身向前,想看看腳是否潔白乾淨。
「沒事為什麼踢門?」他皺眉逼問著,霸強之氣又不由自主地浮現。
「因為……」因為氣你總不來找我,心情不好,所以亂踢一通。「因為我無聊。」黎安娜隨口亂掰一個理由,怕他又追問下去,乾脆先下手為強。「為什麼改變?」
小手撫摸著他而今光潔的面頰與下顎——好熟悉又陌生的感受啊!
他臉上微生的胡刺激著她敏感的掌心,她輕顫了下,想縮回手。
「因為我希望你看見新生的我。」古軍扣住她的手指,讓兩人的手心溫熱地貼在一起。
黎安娜盯著他臉上的光彩,心中的疑問像根魚刺般卡在心臟上,每一次呼吸都讓她抽痛。
「誰改變了你?」她脫口問道。
「你。」古軍果決地凝娣著她。
「騙子!」黎安娜甩開他的手,氣紅了雙眼。「那個時候,我不在你身邊。」她咬住自己的手背,氣他也氣自己。
「誰說你不在我身邊?你在我的腦子裡。」古軍握起她的手背置於他的頭上。「你在我的心裡。」將她的手按到他的心跳上。
他注視她的目光是一瞬不瞬的,是遠超過言語的深情愛戀的。而她還愛著這個男人啊!她該怎麼辦?
「甜言蜜語,非奸即詐。」
黎安娜喃喃抱怨著,任由他的大掌輕撫著她的髮絲,把她攬入他的懷抱裡。
她抬眼想看他,不意卻看到他手腕上一道猙獰的長痕。她猛然打直身軀,拉起他的手臂湊到眼前。「什麼時候受傷的?這是怎麼回事?」
古軍看著她臉上的著急,他垂下視線,瞪著自己的手掌。
好半晌,他才開口說道:「收到離婚協議書的那一晚,我自殺了。」
第十章
「你自殺!」
黎安娜用力甩了他一巴掌,淚水卻從她的眼中狂飆出來。
她瞪著他臉上的五指印,恐懼掏空了所有的感覺。
「你自殺做什麼?!死可以解決問題嗎?如果可以的話,我老早就拉著你的手一塊兒跳樓了!」她激動地大喊著,嘴唇顫抖到無法抿緊。
「我沒事。」
古軍想握住她的手,她的指甲卻狠狠地在他臂上留下刮痕。
「你混蛋!你怎麼可以做那種事?那是怯懦的人無法面對事實才會做出的舉動。」她知道自己正在歇斯底里地大叫,可她完全不想控制。
「我當時意冷心灰,想著連你都離開我身邊了!活著既然不再有快樂,又何必苟延殘喘?」他閉上眼,掩住眼中一閃而過的得意。「我當時只想報復這個世界,只想藉著死亡,讓你惋惜、後悔、惦記我一輩子。」
「我會恨你一輩子!」她暴戾地一把扯起他的衣領。
「恨我一輩子,我也在你的腦海中烙下印記,不是嗎?」
黎安娜忿忿地勒緊他的領口,她現在知道什麼叫做婚姻暴力了。如果她現在手邊有木棍,她真的想一捧捶向他的腦袋。
「我會記住你就是會記住,不想記住就不會記住。你把我當成那種沒有判斷能力的笨蛋嗎?我會痛苦沒錯,但那只是一段過度期。人生那麼短暫,我幹麼拿一堆悲痛的回憶壓得自己喘不過氣?只有想不開的人才會把痛苦的回憶背在肩上,我的痛苦回憶是要物盡其用地當成未來前進的燃料的。所以,我會迫不及待地忘記傷痛!」黎安娜愈說愈氣,乾脆船起腳尖,拉著他的耳朵大吼出聲。「迫不及待——聽懂了沒?!」
「原來,你是決心要把我忘記的……」古軍憂鬱地低語著。
他眉頭緊鎖著,少了鬍髯的遮掩,性格的臉龐脆弱得讓她想發脾氣。
「對啦!我正努力忘記你和那個女記者的不要臉行為,然後我要去找個比你好一百倍的男人重新開始生活。」
「你找不到的。」古軍的唇邊緩緩浮出一抹笑容,他執起她揮舞著的危險手腕,溫柔卻不容拒絕地將她拉到胸前。「因為你不會再為誰如此激動了。」
「誰說我不會?」她挑釁地昂起下巴,不遺餘力地瞪他。
古軍微微挑眉,彎身以額輕觸她的。「其實,我沒有自殺。」
「你說什麼?」黎安娜的身子猛然向後一仰,看他的眼神,根本當他是瘋子。
「我說,我沒有自殺。」他扶著她的背,把她的彎曲角度調整為正常姿態。
「那這道疤痕是什麼東西?」她咄咄逼人地舉高他的手掌,指著那道駭人的疤痕。
「那是我不小心跌倒在酒瓶碎片上所留下來的傷口。」
「很好。」
黎安娜咧齒冷笑,利牙隨即忿忿地咬上了他的手臂,毫不留情地死命擰咬著他堅硬的肌肉,她現在只想咬掉他一塊肉,因為他先咬了她的心一口。
貝齒深深地嚙啃著他無動於表的手臂,直到嘴裡嘗到了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