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辰依然發抖,瑟縮在牆角,她不哭,不叫,像個死人一般,沒錯,她的心已經死了!她不想思考,不想說話,不想活,在她苦苦哀求江倫之後,在她的母親因為她而變成植物人之後,她淚水都用盡了,她想,自己就快死了,而她死了,那個人會如何反應?會像浪潮寒那樣娶她的靈魂嗎?哈!不可能,不可能!她的心絞痛地告訴自己,不要再妄想了!
戀辰希望大姐頭趕快把她打死了!她不想活!
陳阿嬌歎了一口氣,不知道這個新進來的女孩是白癡還是啞巴。進來一個月了,不見她說過半句話,而大姐頭每次毒打她,她都不還手也不求饒。但是大姐頭這一個月來還真是奇怪,雖然大姐頭平時就會欺負新人,但也從不曾這麼賣力地打人,像是要把唐戀辰活活地打死一樣。
陳阿嬌實在不忍心唐戀辰這樣作踐自己,她走過去扶起被打得遍體鱗傷的唐戀辰,歎氣道:「你何必這麼折磨自己呢?只不過被判五年嘛!五年一過你也才三十歲而已!」
「我那麼愛他,他卻不幫我!」戀辰被打腫的雙眼留下兩行眼淚,她哀怨地說。
「他!原來又是一個癡情女!」陳阿嬌扶她躺在床上,「我求求你吧,大小姐,你反抗大姐頭吧!不然她真會把你打死的。為了一個男人死在監獄裡是最笨的女人!」
但是戀辰仍每天不還手,自殺式地任大姐頭對她拳打腳踢,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個月。
一個月後,戀辰顫抖,害怕地哭著問陳阿嬌,「阿嬌姨,我的月經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有來?」
陳阿嬌吃驚地張大了眼睛,並伸手摸摸唐戀辰的小腹,「我的天,你懷孕了,可能有兩個多月了。」
戀辰的臉刷地慘白,「不,不可能,怎麼會?」兩個多月!那是在……不,她不要再想到那個人!她捂著臉痛哭。
「唷!這個小白癡懷孕了?」大姐頭又來找戀辰麻煩了。
陳阿嬌護在戀辰身前,大叫:「大姐頭,大家同樣是女人,你就看在唐戀辰懷孕的份上,放她一馬吧!」
「要我放過她!免談!」大姐頭一個巴掌把陳阿嬌打倒在床上,「她懷孕,我就要打得她流產!」她臉上有殺人的凶殘,微笑地逼近戀辰。
戀辰下意識地護住腹部,以往她不知自己懷孕,所以任由大姐頭打,但是現在她知道自己有孩子了,她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一個無辜的小生命。
在大姐頭愈來愈逼近的瞬間,戀辰向她撲了過去。
可是論體型,論身手戀辰都不是大姐頭的對手,她終究被大姐打敗,最後只能縮回牆角,拚命地護住小腹。
「敢反抗我!我要你好看!」大姐頭仍對著她拳打腳踢。
「大姐頭,放過她吧!」陳阿嬌不顧大姐頭那班人的惡勢力撲向前去,但立刻被旁觀的姐妹架到旁邊狠狠地毒打一頓。
「求求你,不要再打我的孩子和阿嬌姨了。」戀辰第一次求饒。
大姐頭帶著惡狠的笑意停手,並且把右腳跨在床上,尖刻地說:「饒了你!可以。除非你學一條母狗從我的胯下抓過去。」
為了我的孩子,為了我的孩子!只是在地上爬嘛!這樣就可以救自己的孩子了!戀辰在內心裡苦痛地大喊,為了孩子,她的尊嚴算什麼?於是她弓著虛弱的身體,從大姐頭的腳下爬過去。
大姐頭大笑著在戀辰的屁股上用力一踢,嗤笑道:「這個叫做狗吃屎!」
那班人無情地叫囂,大笑。
戀辰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只能用手肘慢慢地將自己的身體拖回床上。
而大姐頭並沒有放過她的意思,她三天兩頭就找戀辰的麻煩。
戀辰也一次又一次地反撲,與嗜血的大姐頭相打,只為了保護腹中的小孩。但每一次都有同樣的結果——戀辰敵不過大姐頭,一次又一次地被大姐頭羞辰,這段時間,戀辰守著被敵人欺凌,毫無尊嚴的日子。
有一天大姐頭趁戀辰沒有防備時,從後面將戀辰撂倒在地,並用拳頭不斷捶打戀辰的肚子。
戀辰已無力抵抗,只好用手拚命護住小腹,她哭得極為淒慘:「求求你,別傷害我的孩子!求求你!」
陳阿嬌見狀馬上奔向門口大喊救命。等到典獄長來到牢房時,戀辰的腿間已流滿血水。
戀辰馬上被送入醫院急救。
戀辰醒來時,只有海辰在她身邊。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孩子沒事,孩子很安全。」戀辰流著淚,急急扶起比以前更瘦弱且滿身是傷的姐姐躺回床上。「典獄長答應讓你在這裡安好胎後,才回牢房。」
「那就好,那就好。」戀辰的手伸向小腹,微微地笑著。
海辰看見姐姐受了那麼多苦,忍不住痛哭出聲。
「傻瓜,你要讀書,要照顧媽媽,還要打工,下次等到我生產時再來看我好了。」戀辰又擔憂了歎了一口氣,「媽媽的醫藥費有保險支付,可是你的學費,生活費呢?聽我的話,別一直來看我了,太浪費車錢!」
「姐!你別這麼說!」
「海辰,你會瞧不起姐姐沒有結婚就懷孕嗎?」戀辰難過的問。
海辰猛搖頭,淚水梗在他的喉嚨裡,教他說不出話來。
四個月後,戀辰挺著六個月大的肚子回到原來的牢房,不過她的地位已大為改觀。當然,不是因為她是個孕婦,而是因為她的勇氣已獲得眾人的欽佩,反而大姐頭竟變成人人唾棄的對象。
牢獄裡艱苦的生活剝奪了戀辰原有的天真,活潑,單純,換得她堅強的個性和果斷的思維,她肚子裡的孩子給了她勇氣,使她勇於面對殘酷生活的各種挑戰並堅強地活下去。而江倫的無情無義,也給了她生命中最寶貴的智慧。
陳阿嬌和其他同牢房的姐妹,只要看見是辛苦的工作,都會搶著幫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