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娜不相信她的話,還大聲指控:「你騙我!」』
「我幹嘛騙你?你十二歲移民日本,十五歲演出第一出舞台戲,十八歲進入模特兒界,十九歲成為日本首屆一指的模特兒,二十一歲成為日本船王的媳婦。你和靜桂香的哥哥水流風是夫妻,而非外界所傳的情侶。還有,你二十二歲時生下一個兒子。」鍾含大略地敘述。
珍娜這下不得不相信了,「我警告你,別說出去。」
「笑話,如果我要說,這早就不是秘密了。」她嘲諷道。
珍娜還不曾碰見過敢對她冷嘲熱諷、處處跟她作對的女人,就算是靜桂香,也懂得讓她三分。
「越風真是瞎了眼才會娶你。你是我遇見最不懂禮貌的人。」她氣呼呼地說。「彼此彼此。」
她從容的態度讓珍娜更生氣。「你渾身上下沒有一個部分配得上越風,連替靜桂香擦鞋的資格都不夠!」
車子在這裡停住了,鍾含真感謝上天讓她們到達了禮服公司。再和那位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獨處,她不發瘋才怪!
兩人下了車,馬上被擁入貴賓室。鍾含終於看見了靜桂香的禮服。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那保守的款式不像是靜桂香會選擇的樣式,但它畢竟出自日本大師之手,線條簡單大方,鍾含第一眼就喜歡上它。由於這件禮服原是為靜桂香訂做的,所以尺寸與她的身材並不符合,需要大幅修改。
鍾含原想換件禮服,但是為了避免勾起珍娜或是越風的怒氣,她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接下來,她像個洋娃娃般任由設計師修改禮服,讓髮型設計師、美容師評量當天的髮型、化妝。
經過一番折騰,一天又過去了。所幸一切該盡的責任都已完成,她也很高興能擺脫珍娜。
第三章
第二天,鍾含一大早就出門了,一直到晚上八點左右才回到家。一走進大門,就聽是電話鈴聲。
她無精打采地抓起電話筒,還來不及說話,另一端已傳來高吭的尖叫聲。
「你一整天究竟死到哪去了?」珍娜近乎絕望的怒吼。
「什麼事?」鍾含懶得理她,只想舒服地洗個澡,然後睡覺。大熱天的南北奔波,光是整理父親的墓園就透支了她全部的體力。
電話那端換成陳越風憤怒的聲音:「你現在馬上到藍天攝影工作室,五分鐘後,我在那兒等你。」
掛斷電話,鍾含毫不遲疑地衝到門口。就算再不願、再疲憊,她也不會耽誤自己的「新工作」。
她一路闖紅燈,飛車到陳越風指定的地點與他會合。
今天是舉行婚禮的大日子。
鍾含一邊隨著結婚進行曲的節拍前進,一邊打趣地想著,這原本是結合日本及台灣兩大家族的創世紀婚禮,如今卻由她這個「代罪羔羊」在陳逸心的帶領下步上紅毯的一端。
鍾含沒有任何親戚朋友參加婚禮,她唯一的堂弟天凌還在美國,好友華暄也在國外。她自嘲的笑了笑,其實他們不來參加也好,若非自己是新娘,她也沒興趣到場。
鍾含繼續掃視教堂內的每一個角落,竟然沒看見陳家大小姐的情影。這可奇了,她親愛的哥哥結婚,她怎麼可能不到場?
隨著結婚進行曲的結束,陳逸心把她的手上交給陳越風。
站在牧師面前,她忍不住問越風:「越苓呢?」
「她的班機誤點。噓!別說話,神父在瞪我們了。」
他的口氣極差。今天是他結婚的日子,可是他和鍾含一樣,一點好心情也沒有。
「真巧,天凌也是。」她的聲音在莊嚴肅穆的教堂中顯得很刺耳。
越風警告地瞪了她一眼,鍾含極力忍住笑,沒想到一向為所欲為的天之驕子也有今天、她更遺憾的是,如果今天她不是新娘,她便可以在底下大大地嘲笑這可惡的沙豬。
當越風的唇輕輕觸及她的,她才回到現實。即使她的精神恍惚,她也能察覺到他的感覺始終像一根刺般梗在她的心中。
然而,夢魔並未結束。晚上在羚園舉行的宴會才是壓軸戲。
強力的燈光將羚園的花園照得透亮,也讓所有的賓客領略到這座希臘庭園式別墅的美麗。
鍾含穿著保守的禮服,周旋於名流富紳之間,目光卻不時投向門口。為何久久不見天凌呢?他們已經好一段時間沒有見面,她很想念這個天才堂弟。
不久,她發現越風的目光也是游移不定。不過,她尋找的是他的愛人——靜桂香的身影。鍾含不屑地撇撇嘴角,她十分樂意將新娘之位拱手相讓——如果靜桂香願意拋棄她的新婚天婿真頻太郎的話。
陳逸心興奮地攬著鍾含,介紹家族中的成員給她認識。他的愛護隨即使整個家族接納這位受老太爺疼愛的平凡成員。
而後,陳越風來到她身邊,不停要求她露出幸福的笑容。面對陳越風嚴厲的目光,及四周虛偽的賓客,鍾含頭痛欲裂。但一想到越風的處境,內心又頓然開朗。此生恐怕再無機會看見他陷入如此窘境——和一個他不愛、甚至歧視的女人結婚!修地,他挽著她的手突然抽搐,身軀頓時僵硬、鍾含知道,靜桂香來了。
他正像個小丑似的,呆望著遺棄他的愛人。
鍾含來不及拉住越風,只見他迫不及待地跑至靜桂香的身邊,旁若無人地抱著她翩翩起舞。
記者的鎂光燈不停閃爍,賓客眼中也淨是毫不保留的嘲弄。
陳越風呀陳越風,你都已經拖我下水走到這一步了,這麼一來,豈不前功盡棄?她在心中怒斥。
今晚的賓客除了台灣本島的知名人士外,尚有許多來自國外的富豪,其中不乏商場上的宿敵,他們皆抱著看笑語的心態而來。陳越風果然沒有讓他們失望!
鍾含努力地掩飾陳越風的過失,可是,她心有餘而力不足。他對靜桂香的愛意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
陳越風,我該怎麼做?鍾含再次在內心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