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白祖元開始和她東聊西扯,打破車內的陌生氣氛。
他似乎是個完全不同於邢君忌的好人,就像她過去所熟悉的男人類型,健談、幽默、風趣、親切。
半個小時後,她的心門徹底打開,真心接受他的友誼。
白祖元在一間可愛的烘培屋前停車。「這間是曉曉最喜歡的餐廳,我們每次回台北她總是吵著要來。」
「曉曉一定是白大嫂,對不對?」孟荷猜測道。
「答對了。」白祖元找了位子坐下後,看著菜單說:「曉曉最愛吃這裡的藍莓小蛋糕。」
孟荷從菜單中抬起頭,一臉羨慕地說:「你一定很愛你老婆。」
「愛慘了,受到是非不分,任她宰割。」
聞言,她露出會心的笑容,「你們一定吵架了。」
「咦,妳真聰明耶!」白祖元驚訝的看著她。
「不是我聰明,是你的愛太濃,濃得讓人一聞便知其中滋味。」
「嗆鼻。」白祖元突然冒出這兩個字。
「什麼?」孟荷張著一雙明眸,不解的問。
「君忌說的,他說我的愛濃得嗆鼻。」
「噢。」一聽見他的名字,孟荷的明眸便閃過一絲受傷。
白祖元察覺到她情緒的轉變,想了想,決定昧著良心,幫自己的好友說好話。
「孟荷,其實君忌人不壞,他是一個大企業家,可能是習慣命令的語氣,妳--」
他話尚未說完便被打斷。
孟荷倏地轉變話題,「你和大嫂為什麼吵架?」
一談起心愛的老婆,其它話題都被白祖元丟到腦後去了。他侃侃而談他美麗的靈媒老婆、十年如一日的甜蜜婚姻生活,以及近日的吵架和老婆對他的懲罰。
孟荷津津有味地聽著,他們一個是環保尖兵而另一個是厲害的靈媒,兩個截然不同的個性、職業、文化背景的人卻組合成一個恩愛的家庭,好令人羨慕。
***
用完餐後,白祖元繼續開車。車沿著蜿蜒的山路而上,在一條岔路右轉,駛進邢氏山莊莊嚴氣派的大門內。
孟荷神情漠然地看著窗外修剪整齊的草皮、車道,和不遠處西班牙式的別墅。
「這裡就是邢君忌的家嗎?」
白祖元點點頭,解釋道:「妳放眼望去,看得到的地方都是邢家的土地。三十年前,邢伯父在這片土地上蓋了幾棟別墅,分別給他的兒女們。君忌擁有的就是前面那棟西班牙式的別墅,是他在台灣的住處。其它時間,他多半住在紐約,不過他在世界各處都有房子。」他伸手指著另一邊,「有沒有看到山上那棟有鐘樓的建築物?」
「嗯。」
「那棟就是邢氏山莊的主屋,是邢伯父和他的三個老婆住的。另外那兩棟是他兩個哥哥,邢君巖、邢君克的住處。」
「噢。」孟荷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搬進邢君忌的住處讓她緊張,一想到要面對他,她的心都揪成一團了。
「以前君忌回來時,也很少住這裡,今年倒很反常。」
「他一定常常帶女人回來吧?」她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心中隱約出現一股悵然的感覺。
「他不花很難,因為他太有錢了,不論走到哪裡都會有女人自動纏上來。」白祖元並沒有正面回答牠的問題。
「是嗎?」他什麼時候會甩掉她呢?
「對了,他的秘書孫柔是個厲害角色,過去君忌有許多女友都毀在她手上。如果妳遇見她,千萬要忍耐,不要跟她起衝突。」他警告道。
「嗯。」她不會跟任何人爭他的。
白祖元把車停在那幢西班牙式別墅的門口。「君忌是個工作狂,每天從早忙到半夜,你們真正見面的時間並不多。」
「我聽說邢君忌一年只回來台灣一個月,而且已經過了十三天。」這是張老大說的,再過十七夫她就自由了。
白祖元的笑容僵住了。
「是真的嗎?」她一臉期待地望著他。
他轉頭逃避她的目光,回道:「是真的。」唉,他怎能忍心說出君忌要她生孩子的事。
「那就好。」她完全信任白祖元,心中不禁燃起希望。
白祖元開門讓她下車,突然抓住她的手臂,「如果妳真想擺脫君忌,不如我帶妳走。」
孟荷搖搖頭,「不,母債女還,是我欠他,該還的總是要還。」其實她好怕邢君忌,恨不得長翅膀逃開他。
「好女孩,堅強點。」白祖元內疚極了。
她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我想日子也許並非那麼難過,兩個星期又三天,忍忍就過了。」
她決定勇敢地接受命運對她的試煉,雖然邢君忌可怕得像魔鬼,但他也是個很快就能擺脫的夢魘。
聽見她的話,白祖元更覺內疚了。唉,朋友難為。
「君忌不是魔鬼,他是一個很好的情人。」他不斷在心中告訴自己,他很公正,並沒有昧著良心幫君忌說好話。
「放心,我會照顧自己。」
「那我走了。」若他再不離開,也許就會把孟荷救走了。
「再見。」孟荷掛著僵硬的笑容目送他離去。
***
傭人李嫂已在門口等候多時,她等白祖元走後才開口,「妳就是君忌少爺的客人嗎?」
孟荷轉身,看見一位年約五十多歲的瘦高老婦人出現在門口。她頭上戴著小白巾、身上穿著白襯衫、黑長褲,腰上繫著一條圍裙,看似傭人。她的目光慈藹、笑容和善,像是一個正直、善良的好母親。
「請進,請進。」李嫂親切地引她進屋。
屋裡的裝潢豪華,但無絲毫家庭的溫馨,很像邢君忌的風格--冰冷無情。孟荷暗忖。
「我是傭人李嫂,是從主屋那沒被派來服侍君忌少爺的。」李嫂自我介紹。
「妳好,我叫孟荷。」
「妳沒有行李嗎?」李嫂問。
「沒有,因為……」她羞著臉想要解釋,並為自己尷尬的身份微紅了臉。
「沒關係,如果妳沒有準備行李的話,主屋那裡有幾位小姐不要穿的衣服,我去拿來給妳穿。」
「如果太麻煩的話……」孟荷想起外套下只穿著一件低俗的透明睡衣而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