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堅持女人該含蓄點。
男廁門開啟,冷澤頎長、瘦削的身影走出來。
羅縵看見他,又忘了自己的目的,大眼癡癡傻傻、著迷地望著令人迷眩的他。他穿著白色襯衫,露出健康黝黑的胸肌,黑色的小喇叭褲強調他臀部曲線及修長的雙腿。
啊,好帥!
冷澤正眼也不瞧她一眼,只是禮貌地開口:「對不起,借過。」
好冷淡的反應,真折煞人心志。不過她不會就此死心的,因為下次要能有如此幸運的機會遇見他,不知是何年何月何日了。面對他幾近無情的冷漠,她依然漾起魅笑。
「Hi,我叫羅縵,請多指教。」
冷澤輕點一下頭,眼皮懶懶地抬起瞄了她一下。「幸會。」
得到他的反應,羅縵就心花怒放,急著訴心曲。「冷澤,我一直是你最忠實的歌迷。」
「謝謝。」
他不知又說了什麼,羅縵一句話也沒聽進去,只是呆呆地望著他好看的髮型。他的頭髮長及衣領,順著寬闊飽滿的額頭直直往下,在下頷處微微捲起,迷人極了。突然,口水卡在喉頭上,她的大眼圓瞠。他……他竟然把手放在自己的腰上!火熱自他的手心燃燒全身,啊,她快被燒昏了。
冷澤不得已,只好出手抱住她的腰,將她移開。「抱歉,冒犯了。」他輕點一下冷臉,沒再看她第二眼地轉身離開。
羅縵呆了好幾秒,直到意識到火熱被淋熄,才旋身快步跟上他。「冷澤。」她喚他,他不理。她衝動地抓住他的手臂。
他被迫停下轉過身面對她,深邃的眼眸不耐地游移了一下之後,才定住她。「如果我冒犯你,請接受我再一次的道歉。」
羅縵緊張地朝他揮手,怕他誤會。「不,不,你沒有冒犯我。」
冷澤依然是冷淡地輕點一下頭,即轉身繼續朝吧檯前進,坐回他原來的位置。
羅縵提步緊跟住他,坐上他旁邊的位置。見他向酒保點了一杯威士忌,她也向酒保點一杯……果汁。
羅縵的果汁先到,她小口啜飲著甜美的果汁,冰涼的飲料滑下她的喉嚨,這甜蜜的滋味,就像她心頭的滋味。
酒保遞來冷澤的酒,他瀟灑地一口仰盡烈酒。
他的樣子真好看。羅縵又忍不住,在心中讚歎著。她緩緩開啟始終泛著甜蜜的雙唇,「冷澤,請我跳一隻舞,好嗎?」
冷澤平視酒杯的眼眸冷淡,似無感情。「抱歉,我不認識你。」
「我說過,我叫羅縵。四維羅,紗縵的縵。」她毫不在意地再一次介紹自己,並大膽地表白,「我很愛你,從以前到現在。」而且,我要嫁給你--這句大膽的話只敢在心裡講。
他放下酒杯,點起煙,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霧。就在羅縵以為他不理她的時候,他開口問:「愛我什麼?」
她興奮、急切地表白,「愛你的眼睛、鼻子、嘴巴,愛你的人、愛你的歌、愛你的聲音,我愛你的全部。」
「膚淺。」
羅縵一眼看穿他臉上一切的含意。他極為俊酷的臉龐透著鄙夷,美麗的唇角噙著嘲弄,無情地嗤笑她。他的表情,深深傷了她。她十指用力抓住吧檯的邊緣,身軀僵直地問:「你那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他的嘴角依然噙著鄙夷,嗤笑她,「你這種深受打擊的模樣,真可笑。」
「你沒資格笑我傻、笑我癡,因為,我崇拜、所愛的人是你--冷澤。」
「崇拜?你們這種小女生真無聊、可笑,浪費青春去崇拜一個偶像,所謂偶像:一個被唱片公司塑造出來的賺錢人偶。你,『愛』的是人偶,不是我。任何一個擁有像我這般外表、聲音的人偶,你都可以愛。」
「才不是!」她生氣地大吼。「我愛的冷澤是有生命的,你用豐沛的情感寫下一首首感動人心的愛情歌曲。你可知,愛上你的人,不是因為無聊,也不是可笑,而是你的歌聲太感動人了。
你的歌聲,無形中撫慰了上班族充滿緊張壓力的心、撫平學生升學的壓力,撫慰了……而你,卻說這一切都是虛假?不!我從你的歌聲、創作的旋律聽得出來,你是感情豐富、熱情洋溢的人,只是……只是……」
冰酷瓦解。重新覆在冷澤臉上的,是一雙凌厲憤慨的黑眸、如刀鋒利刀般危險的唇角。
她在他瞬間變化的陰霾瞼龐中結巴了一下,隨即,勇敢地說完心中的感受,「只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使你改變如此的多,變得只有冰冷、無情、冷酷。其實,冰冷、無情、冷酷,都是你用來掩飾空虛的心靈的一種方式吧。」
冷澤的臉變得更加陰霾,像千年散不開的雲霧,更加冰冷。口氣亦然。「你自以為很瞭解我嗎?」
「不,我一點都不瞭解你。」羅縵伸出手,撫摸他刀削般俊美的瞼龐。曾經她以為,這是一張意氣風發的臉,但無人發覺,這也是一張孤獨、想愛的臉。
他扭開頭,避開她女性陰柔的手。
她充滿感性、誠摯地說:「但我願意去瞭解你。」
「是嗎?」他臉色陰沉,兩頰綻開惡意的笑容,向她挑戰地說:「我只在一個地方,讓女人瞭解我。」
「什麼地方?」她問。
「床上。」
她在驚訝中反射地接住他丟過來的鑰匙。她看清這是一把旅館的鑰匙,在認清它的含意後,驚呼出聲,「旅館的鑰匙!」
「到PUB門口等我,我先去拿車。」他嘲弄地逼問:「如何?你不是想探析我嗎?不敢了?」
才怪!正合她意!但面對他眉間、眼裡、嘴角……滿臉的鄙夷與嘲弄,她藏住了竊喜,正色道:「我高中三年的寒暑假,都在醫院當義工。而現在的你,令我想起小兒科裡,一位受了傷、急欲尋求安撫,卻無人理會的小孩。我真的很想知道,從你消失在歌壇的這四年來,你的生命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