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任性?」朱亭蘭呆滯低喃。
印象中,她長這麼大以來沒被人打過,連被人用力拍一下的記憶都不存在,所以她會出現短暫呆滯的反應是無可厚非。但與其說痛,還不如說她根本不願意相信自己真的被人打了一巴掌,而且還是被從小就比誰都寵溺她的父親所打。
此外,再怎麼樣她也想不到受這一巴掌的理由是——她任性。
爭取自己的自由和權益,拒絕二十四小時被個男人監視,結果換來父親的一巴掌,這一切只因——她任性?
哈!這麼說來,她這一巴掌還真是咎由自取!
「蘭蘭。」朱母在一旁慌了手腳,不知該如何圓場;能體會丈夫的無可奈何,她更心疼寶貝女兒被打了這一巴掌,因為若非那個打蘭蘭的人是比她還寵女兒的丈夫,她絕對會替女兒出口氣。
朱亭蘭緊緊咬著下唇,拚命忍住因不甘心而將奪眶而出的熱潮。
聽不見母親的聲音,她轉頭用力地瞪了始終默不作聲,從頭到尾仁立在一旁看好戲的陌生男人一眼,趁著眼淚還沒掉下來前,怒氣沖沖地往外走。
即便還沒交談過,她已經恨死了這個陌生男人!
看著女兒走遠,朱毅德不由得歎了口氣;望向責雀,他更是小心翼翼地道: 「小女性子直,往後說話若有得罪之處,請你務必多多包涵,而我就把她拜託給你了。」
他相信像黃雀這樣的人物,應該是不會跟一個女人計較才對。
而他也相信,能成大事者必有寬大的度置。
「是啊,蘭蘭的想法很單純,說話不好聽其實也沒惡意的,你千萬別跟她生氣好嗎?」朱母也對發起脾氣來的女兒實在沒轍。
望著眼前為女兒擔心不已,忍不住把請托之辭說在前頭的朱毅德夫妻,黃雀只是點點頭,隨即不發一語跟上賭氣離去的朱亭蘭。
在他離去後,朱氏夫婦面面相燒,同時忍不住歎氣,不知為女兒雇個保鏢的決定到底是對還是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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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憤怒又不甘心的淚水也在她踏出客廳的那一秒就滾滾而落,朱亭蘭死也不肯口頭,死也不願意讓一個陌生男人看她笑話。
走了好長一段路,她總算稍稍平復激動的情緒,臉上的淚痕也干了。
吸一口氣,她面無表情地轉身對著身後的黃雀。
他跟她保持著距離,在她回身的那一秒鐘也停下了腳步;沒有躲避她投射而來的不友善目光,黃雀迎視她的臉孔沒有情緒,從頭到尾都保持沉默,一點也沒打算和她說話的意思。
很明顯,他只打算做好保鏢的工作,而當保鏢並不包括得跟她說話。
不用跟他說話就能從他眼神裡讀出他的想法,讓她情緒不由得更加惡劣;既然一副那麼不屑當她保鏢的模樣,幹嗎要接下這差事?他以為她就喜歡被他保護嗎?真是可笑極了!
她這麼直瞪著不說話的他,猜想難不成他是啞巴不成?但當這個念頭一閃過腦海,瞪他瞪到快發飆的朱亭蘭忽然皺眉,怕他真是個啞巴,因為從父母介紹他那一刻起,她就沒見他開口說過半個字。
「喂,是不是啞巴啊?」考慮了幾秒,她直接過道出心底的疑惑。
黃雀給她的反應僅是動了動眉。
『別動也不動的,是啞巴你就點頭啊。」朱亭蘭忍不住走到他面前,對著他沒有表情的冷漠臉龐上下打量,更對他木然的反應微感不耐。
難道他不光是個啞巴,還是個聾子?會嗎?
話說回來,爸媽不太可能讓又啞又聾的人當她的貼身保鏍吧?
無論她怎麼想,教個聾啞人士當保鏢的不太適合,保護他人的能力也有待商榷;而且若她的保鏢真是聾啞人士的話,說不定出事的時候,反過來還需要受她保護呢。
爸媽到底在想什麼?
黃雀凝視著眼前的女人,不難讀出她心中的想法。
但他就是沒有和她說話的慾望,一點都沒有。
平日除了紫鳶和橙鳳以外,他本來就是個幾乎不和女人講話的人;就連自己的屬下,撤除下達命令之外,他也不曾主動和她們多說半句話。
很少有女人能夠讓他張嘴說話,因為他本來就覺得女人很麻煩,所以不喜歡招惹女人;說他排斥女人也沒錯,然而最主要的原因,也只是他不想和女人說話。
為此,如果沒有必要,他亦從不勉強自己和女人說話。
還是不見他開口說話,朱亭蘭反因他直視不諱的眸光而感到不自在。
有些不耐煩地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她忍不住懊惱咕噥:「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就算是聾啞人士,他總沒瞎,至少看得見她在跟他說話吧?
這死傢伙竟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黃雀微微動了動脖子,本有點想開口回應她,卻因說話的慾望依舊不是那麼強烈而作罷。他不過是受命當她的保鏢,任務也只是保護她的安全而沒有跟她說話的義務,為什麼她就不能無視於他的存在儘管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他開始考慮讓自己像個影子般的存在就好。
「悶葫蘆,給我一點反應好不好,你是不是在耍我?」唱了老半天的獨腳戲,她的心頭又開始上火,懷疑他是不是存心惹她生氣。
說不定,他是氣她說他長得像壞人,所以故意不和她說話。
長得就夠嚴肅了,又不笑一笑,或多少有些其他的表情來替換他那張冷酷的臉,要教膽小的人怎麼面對他啊!
哼!地只說他長得像壞人算是很客氣了,誰教他的眼神那麼鄙視人,而且看起來又那麼恐怖。
黃雀有反應了,但卻是又往後退開一大步,跟她拉大距離。
像是被人羞辱了,朱亭蘭美麗的臉龐突然泛起滾燙的熱潮,想也沒想就朝他的手臂一抓,沒好氣地問:「喂,你到底會不會說話,聽不聽得懂我的意思,而且老跟在我屁股後面又是什麼意思?」無論如何,她可沒同意要他這個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