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沒喝點酒,她還真沒跟他說話的勇氣,而且還會莫名其妙地緊張了起來。
盯著她因喝了酒而顯得格外紅潤的雙頰,黃雀只是沉默搖頭。
很顯然,被恐嚇後還敢出入這種嘻鬧吵雜的聚會,她一點都沒有自覺自己是綁匪的目標。在乎那封恐嚇信的人恐怕只有她的父母了。
牧回酒杯自行喝了一大口,朱亭蘭才對著他微皺秀眉,不解地問:「悶葫蘆,你不覺得你的人生很無趣嗎?」
就算是工作,整天這麼盯著她,難道他就不兢無聊嗎?一個人的人生應該多點色彩才對。
如果他都是這樣度過他的生活,大部分時同都在當保鏢的話,可想見他的人生有多單調、多乏善可陳。
再說,不喜歡說話總要有個限度,不然老天爺何不乾脆點,讓他生下來就是啞巴算了,省得讓真正的啞巴感概。
造物者讓一個人有說話的能力,自然是要讓他把想法表達出來,像他這種人簡直是糟蹋了老天爺給的恩惠。
與她滿是疑惑的黑眸相對,黃雀頓了口氣,只說出一句話:「你醉了。」
她就是喝醉了,所以才有勇氣跑來他的面前胡言亂語。
當了她幾天的保鏢!面對她的所作所為,他已經開始覺得自己不像個保鏢,反倒比較像是一個代替她父母照顧小孩的保母。
截至目前為止,他還不清楚她到底是怎樣的人。
原本,她是那麼反對父母替她安排保鏢的,結果這幾天下來,她對於他隨時隨地的尾隨不但完全沒有表示意見,還隨時注意他的存在與否;每當他隱身在角落時,她就會不停地左右張望,直到他現身後才安心。
若非如此,在外理應當個影子保鏢的他,現身次數也不會變多。
將她怪異的反應盡收眼底,他開始感到納悶,對她在想些什麼也存疑。
「你胡說,我才沒有醉呢。」一口飲盡手中金黃色的杯中物,她不以為然的大力搖頭,身子反倒一個不穩地往前傾。
黃雀迅速將她快傾倒的身體抱住,沒得選擇而成為她攀住的支撐架;他擰起眉頭,真的覺得自己像個保母。
現在,他還必須照顧一個醉得站不穩,連自己都無法由自理的醉女子,簡直讓他欲哭無淚。
他竟得淪落到照顧一個醉女子,真是豈有此理!
若非命令出自藍凰,他怎麼可能繼續這個可笑的任務。
若是藍凰願意收回命令,他相信自己在組織裡還有其他的用途;他所學的專長應該不是用來保護一個女人,更不是用來當一個女人的保姆。
他到底招誰惹誰,該不會是受詛咒了吧?
像是察覺他身體的僵硬,她從他懷裡抬起酡紅的臉蛋,緊抓著他身體保持平衡,在心底嘀咕著剛剛她喝的那一杯到底是啥鬼玩意,為什麼才多喝這麼一口,她就開始頭重腳輕,連想好好站穩都很吃力。
她喝下那杯酒還不到十分鐘呢。
任由她將自己當作扶手,黃雀看得出來她有話想對他說。
像是剛學走路的小孩一樣攀住他,她努力地想抬起沉重的腦袋;而她的嘴巴可能也被酒精麻醉了,說出話似乎比她想像中困難。
俯視她嬌艷的臉龐,黃雀很不在乎地繼續等她安靜下來……因為整天都得跟在她身邊,他本來就沒有其他的事情好做。只要當她保鏢的一天,他的時間就注定浪費在無聊的事情上,所以他除了認命又能如何。
他忽然察覺到不對勁,直接奪過她手中懸掛欲墜,眼看就快滑落而下的酒杯。
將酒杯放在鼻子前輕嗅,他皺了眉頭,不動聲色地環顧起四周。
「你剛剛喝的酒是誰端給你的?」他冷靜地問。
她的酒裡被人下迷藥了。
如果他沒有猜錯迷藥的種類,這是一種後勁時強時弱的藥,很容易讓人錯覺自己只是喝醉罷了。
難怪她剛開始跟他說話還算清醒,在喝了那杯來路不明的酒之後,臉色就開始呈現大量不正常的,連眼神都開始渙散、無法集中。
那個拿酒給她的人,現在一定在暗處觀察她的一舉一動,若有機會一定會對她下手。
看來,那封恐嚇信或許不是惡作劇,她父母的擔心也並非多餘,的確是有人對她意圖不軌,而且已經開始行動了。
「誰?我不記得了。」她努力地晃了晃腦袋,整個乏力的嬌軀都貼在他懷裡。
在外人看來,他們顯然十分曖昧親蔫,而且也已經引起不少熟識之人的注目。
可藉以她現在的狀況,根本無法注意到朋友們暖昧的竊竊私語,只覺得頭好暈、好重,身體好熱啊!
黃雀暗施力道讓她看起來像是自己站著,且盡量保持兩人之間的距離,讓他們在外人眼中看來不會再過度親密,也讓那個對她下藥的人以為藥效不足。
像是隨意瀏覽人群,他銳利如鷹的眼神卻像是偵測器,將屋內熱鬧喧嘩的人群——掃視,尋找其中的可疑份子。
幾秒鐘後,他已鎖定幾道可疑的身影,並且開始評估其下手的可能性。
「喂,你幹嗎又不說話了?」頭昏的感覺彷彿減緩些,她又戳著他的胸口表達不滿。
知道他要她自己站好,因此她開始努力嘗試,試著不必勞煩他支撐就能自己站穩;沒理由的,她就是討厭被他看輕。
抓住她沒禮貌戳來的手指,黃雀隱忍住心中的不悅,還用著清醒的理智告訴自己,別去和一個意識不清的笨女人計較;畢竟在藥效和酒精從她體內退去之前,跟她說什麼恐怕都是白費力氣。
只是迷藥的強大威力,才正準備在她體內開始興風作浪呢,所以要等藥效退去,恐怕就得花上一天一夜。
光想到這裡,黃雀已經開始頭痛,因為他真的要變成保姆了。
「喂——」被抓住手指的她嘟起嘴,更不滿了。
他真的很過分耶,當她的保鏢卻一點也不知道分寸。
好歹,姓也算是他的僱主吧,他竟然一點都不懂得恭敬些,老是一副「我才是老大」的拽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