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父親過世之前,她是長輩們最疼愛的女娃。
只不過她父親在她六歲多時就去世,原本輔佐她父親的長輩也跟著離開洛海堂了,以至於她對曾經寵愛她的長輩們印象不深。
在龍處反叛之前,她也是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並沒有跟外人接觸太多。
畢竟,洛海堂已經改朝換代了,她就不該過於招搖。
「雪兒,龍處和龍熹有沒有傷害你?」
一時激動,龍翼忘了自己現在的模樣是個老人,只想知道雪兒這些日子以來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到任何不該受的委屈?
聽見他的話,雪兒不禁怔愣住。
難不成他是……怎麼可能?雪兒無法將眼前的老人聯想成某人,但她在遲疑一會兒之後還是怯怯地喊:「翼、翼哥?」
***************
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是無奇不有啊!
親眼看著龍翼摘下面具、卸下身上所有的裝備,雪兒還是一臉難以置信,像是懷疑自己在做夢一樣。
她不相信龍翼竟然還能好好地活在世界上。
也許,老天真是有眼的。
「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擔心著你,幸好你沒事。」
縱使察覺到她看見到他以後,反應似乎不如他想像中熱烈,龍翼還是這麼告訴她。
發現她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還透出一股淡淡的憂鬱氣息,不用問,他也知道她這些日子以來過得並不好。
該死的龍處和龍熹,不知道是怎麼對待她的!
他勢必要替她討回公道。
「翼哥,我以為你死在那場血戰裡了。」
雪兒的眼眶裡立即盈滿淚水,哽咽得說不下去。
如今,她該從何說起,又該怎麼辦才好?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景物依舊在,人事已全非,實在教她不堪回首。
龍翼突然出現,又讓她好不容易稍稍平靜的心起了漣漪。
「我沒有,我回到你身邊了。」
龍翼伸手抹去雪兒的淚水,十分心疼。
欲言又止仰著小臉,雪兒想說什麼卻始終說不出口。
話說不出口,雪兒只是猛掉著眼淚。
「別哭了,我都說我回來了,不是嗎?」
龍翼握起她的手,感受到她對他的感情。
雪兒的父親親手將她交付給龍翼,龍翼當初只忙於擴張組織的版圖,始終沒有正式給她一個名份,只能讓她像情人一樣跟在他身邊,但他的心中早已打算照顧她一輩子。
他相信她一直都明白他的心意。
「翼哥,我……」
「這是什麼?」
雪兒剛開口,龍翼就發現她的手腕上有多道傷疤,震驚得不能自己。
她快速地把手抽回,看了手腕一眼,卻只是搖搖頭。
「都過去了,我當時沒死,現在更不會死。」
手上的疤,代表的不過是她當時求死的決心,她認為不需要一提再提。
她割腕一回,龍處救活了她就懲罰她一回,直到她再也沒有尋死的意念。
她手腕上的疤,都是她在以為他死了之後,想要跟著他一起走而割腕的紀錄。
龍翼一顆心揪緊,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直以來,都是她付出的感情比較多,他怎麼也還不起。
看見他複雜的神情,雪兒突然朝一直都不說話的橙鳳望去,勉強擠出僵硬的笑容,故作輕鬆地笑問:「翼哥,她是誰啊?你還沒為我們互相介紹呢!」
轉移令人傷心的話題,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了。
她就是不想看到他那麼為難的表情。
很久以前,雪兒就發現感情是不能要求平等的,更清楚他對事業有著強烈的企圖心,不把注意力放在感情上,所以能給她的感情,往往不及她給他的十分之一。
男女大不同,男人擁有雄心壯志,她不認為有錯,只覺得常被冷落的自己有些悲哀。
她曾經那麼渴望,他能多給她一些關注的眼神。
「我不是什麼重要的人,不用介紹了。」
橙鳳先一步阻止龍翼說出她的身份。
身為影子領導人,橙鳳從來不認為讓身份曝光是件好事。
曝光的次數多,就死得比別人快,她不介意謹言情行讓自己多活幾年。
重要的是,她認為自己應該對眼前的女人有所保留。
靠著敏銳的直覺,橙鳳感到有點不對勁。
***************
「你不喜歡雪兒嗎?」
離開雪兒的住處之後,龍翼就直截了當地朝橙鳳問道。
橙鳳冷淡的言行態度,似乎對雪兒有所保留,讓他想弄清楚她的想法。
初次見面,她實在沒有理由討厭雪兒。
「老爸,為什麼我得喜歡她?」
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橙鳳只是覺得好笑地看著他,反倒要他給個理由。
在這個世界上,能讓她喜歡的人,她用十根手指頭去數都嫌手指頭太多。
「影子」看人、事、物的態度,是從小被訓練出來的,所以看完之後大多是沒有感覺。
在她眼中,除了主子和其他夥伴,其他人都不太重要。
對她而言不重要的人,她根本不會有任何感覺,又何來喜惡。
通常,讓她厭惡的人,恐怕是活不了太久。
「雪兒是個很好的人。」
不喜歡她冷淡的言行態度,龍翼忍不住替雪兒說話。
像她這種肯定不屑男人替自己出頭、喜歡與男人一爭高下、表現得一點兒也不比男人遜色的女強人,或許是會瞧不起、更不會喜歡雪兒那種柔柔弱弱,永遠都像是需要男人保護才活得下去的女人。
無意比較兩個女人,但他希望橙風不會對雪兒產生偏見。
「那又怎樣?」
誰好誰壞,與她何干。
「你還不瞭解雪兒是怎樣的人,不應該因為第一眼的印象討厭她。」肯定自己的看法以後,龍翼更鍥而不捨地道:「她要是知道你不喜歡她,她會很難過的。」
雪兒一直是個感覺很敏銳的女人,總是很在意別人對她的看法。
「你似乎沒弄懂我的意思。」冷淡地瞥他一眼,橙鳳字字清晰地把話挑明:「她這個人跟我無關,她難不難過不關我的事,我根本沒有、也沒必要把她的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