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照前例的話,這次的事她照理會逆來順受。
呵,若不是她有此刻的反應;他差點想不出自己為何要娶她。
那一年,他不過是想看看別人的爆笑反應,所以隨口說說。因為沒有特別不妥的問題產生,沒想到他這個「隨口說說」一說就說了十幾年,直到出現一場婚禮。隨口戲言要是成真,他等於是看著「未婚妻」長大。
「你……」無奈地歎口氣,她在婚禮上被放鴿子的怒氣,轉眼間已煙消雲散,只是不得不問:「你是不是不想娶我?」
就算婚約是他定下的,經過那麼多年,他對她早巳沒興趣也極有可能。或許就像唐癸的感覺,雨亦認為她這些年的表現令人失望,仍不足以成為他的妻子。
也許傲風出事只是他躲開婚禮的借口。
退回自己建起的殼子裡,她在教堂所受的難堪,被強迫的胃酸化解。
「傻瓜。」用指頭輕敲她的額頭,如往常寵溺地輕斥,唐傲雨不置可否。
呵呵,小丫頭啥時變這麼聰明了,實在了不得。他的確是想不出該娶她的理由,當下不管傲風的意願,就拿他當落跑的借口。
這點,從不覺得「老實」是美德的唐傲雨,當然不會讓追來興師問罪的曉璇知道。大家不都說,善意的謊言是有必要的是不是?哈。
本想隨便找個借口打發掉和她耗上十二年的婚事,再去找個「新樂趣」;不過現在不同了,她讓他感到有趣極了。
他一個簡單的動作,溫暖了艾曉璇的心。
經過這麼多年,她仍完全無法捉摸雨的思維和邏輯走向。若非如此,她不會輕易原諒他的任意非為,還再度為他此刻的笑臉心折。
因為太不瞭解雨,她真的相信他的話是她所想的意思。想到自己追來美國,是多麼不智的舉動,她霎時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好怕他會討厭她。
「本來等忙完,我就會全速趕回去。」看她無措地站在那裡,實在真有幾分可愛,他忍不住補上一句說明。睜眼說瞎話是他的看家本領。
「等你趕回去,婚禮都結束了。」她歎口氣,悄聲咕噥。
「別氣了,我知道是我不好。」抬手摸摸她的臉,他微笑地安撫:「就當婚禮改期吧。我會再給你一場美麗的婚禮,這樣好嗎?」
要不要這個老婆,唐傲雨決定再觀察一陣子。
望著他清俊的笑臉,她紅著臉點了頭,一切在他的預料之內。
她能說不好嗎?艾曉璇注定栽在唐傲雨的手裡。
※※※
「你不會覺得你太過分了嗎?」
並非責備的語氣,對艾曉璇本身也沒有太多同情的成分在,傲雲的詢問,純粹是就事論事,完全出自於——他的好奇。
目睹艾曉璇一掃陰霾,帶著笑意跟下人離開。先去換下那身新娘嫁紗,他不得不佩服雨拐人的本事。不愛負責任,果然是得要有一些本領才行。
「說起過分,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擅自作主帶曉璇尋夫的理由?」唐傲雨當然明白,傲雲並不是在為艾曉璇抱不平。
他並沒有生氣,只為轉移焦點問問罷了。
傲雲賊賊的目光一轉,聳聳肩:「那天趕去參加你的大婚、剛好被衝出教堂的她迎面撞上,看她哭得亂可憐一把,情非得已嘍。」是呀,大伙都知道,他見不得女人哭嘛!情非得已,多好的理由。
九龍裡頭,並非只有雨懂得明哲保身的脫身之道。
傲雲死也不可能會說,自己湊巧堵住衝出教堂的艾曉璇,問清楚前因後果之後——是他問她要不要來找雨,他自願專機護送她一程。說了,難免雨會「感激過度」,那會廢了他一番為善不欲人知的美意。
「就當是如此吧!」唐傲雨詭譎一笑,倒沒多加追問。
說到底,他根本沒回答傲雲的問題,是誰道高一尺明在眼前。傲雲不是不懂,只是不願玩火自焚,招惹太多後遺症,只好任由雨佔上風啦!
※※※
日本東京 黑門
聽著屬下的報告,雨的表情匪夷所思。
「被綁了?」他再確定一次,省得興奮太早。帶著艾曉璇回到日本,親自送她回到艾家不到十個小時,她就被人擄走?誰都知道,艾曉璇是他的未婚妻,是誰有膽綁他唐傲雨的人,他的確非常非常好奇。
他得去認識認識一下。
「據艾家的說法,的確是如此沒錯。」帶回消息的管沖,神情始終不變。他白小跟在唐傲雨的身邊,早習慣老大週遭的事件不斷。
要是唐傲雨能夠過平靜的生活,管沖鐵定是最訝異的人。
「喔,既然如此——」確定答案的唐傲雨轉著黑眸,笑問:「調查出是誰那麼愛我了嗎?」不愛他,怎麼可能那麼擔心他的生活沒消遣,怕他無聊死呢。
他正愁沒趣事解悶。
看出老大的興奮莫名,管沖歎口氣。
愛?只有老大才會認為對方綁他的未婚妻,是一種愛他的表現。
這種思考邏輯,一般人哪可能輕易理解。
憑闕龍門的消息網,及向來驚人的辦事效率。就算管沖不回答,庸傲雨也能確定所有的線索此刻已在闕龍門的掌握之中。
問問,只是給管沖多點說話的機會,讓他分享同樂。
※※※
嫁給他之前就波折不斷,她懷疑婚後是否能不多災多難。
被用手銬鎖住雙手,關在陰暗的地下室裡,艾曉璇不得不在心底歎息。雖說是第一次遇上這種事,然而要嫁的對象不同常人,許多事她早就做好心理準備。
包括被綁架。
不行!她該自立自強,不能只是呆等雨來救她。
想到這裡,被綁了一天的艾曉璇,突然從冷硬的地板上站了起來。
「要命就別亂走動。」
平空冒出的冷冷警告,打斷了她的行動。艾曉璇此刻才發現,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人的監視中,仰起頭,她本能地往高處找著隱藏式攝影機。
「告訴我!你們到底要什麼!」眼神四處梭巡著,她知道對方一定聽得到她的聲音,索性放開喉嚨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