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番兩次,他不得不懷疑她是真的很想死。
平心靜氣地躺在床上,他沉住滿腔的怒意,倒是等著看她的目的為何。
黑暗中,侵入者開始摸索房裡的書櫃抽屜。
約莫三分鐘後,銀龍悄然且俐落地坐起身,閒閒地問:「蠢偷女,挖到你要的寶了嗎?」
沉寂中爆出的聲音,像刺骨的寒風竄入喬莉兒的背脊,嚇得她心跳差點沒停止,害她慌了手腳,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運氣真差,她幾乎沒弄出聲音,竟然還是吵醒了惡魔………這下子,完蛋了。
銀龍緩緩地轉長床頭的一盞檯燈,陰寒的俊歲在暈黃的燈光下立現。
在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暗和氣氛中,兩道陰森的視線,不偏不倚的瞪住她的臉,喬莉兒立刻覺得渾身打顫。
「想告訴我你在找什麼嗎?」他冰冷的聲音合著諷意。
他的房門沒習慣上鎖,絕不是為了方便她出入,歡迎她有空來偷偷東西。
「我想找帳……帳冊。」說謊絕對見不著明天的日出,所以她只好照實說出。
知道銀龍就是克裡斯伯爵,她當然想乘機找出那本攸關親人危機的帳冊,雖然羅列特家族中有人做不法勾當讓她心寒,但她總不能棄親人於不顧。
何況,那本帳冊攸開羅列特家族在法國的地位及顏面。
「銀門的帳冊?」這女人是覬覦闕龍門的人派來的間諜不成?若是如此,她死也不走的動機就較明朗了。
不為他的人,仍是居心叵測。
「不,我要的是穆韃,羅列特走私槍械的帳冊。」她趕緊澄清說明。
他看起來很想殺人,她怕說錯一句話就會沒命。要不是翻遍整個書房,她都不見那本帳冊的蹤跡,又豈會冒險闖到他的臥房來找。
「你在找穆韃.羅列特走私槍械的帳冊?」他有那種無聊的東西?
為什麼他沒有一點印象。銀龍覺得愈來愈古怪。
「對,那本帳冊對羅列特家族很重要,只要你能還給我,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她快速地點頭,急忙的表態。
聽他的語氣,那本該死的槍械交易帳冊的確在他那兒。
「你先告訴我,是誰告訴你那本帳冊在我手上?」將疑慮暫撇一旁,他緩緩地追問。
「我父親說的,他說那本帳冊落在亞奧.克裡斯伯爵手上,若是你將那本帳冊公諸於世,我們羅列特家族就完了。」所以她非拿回帳冊不可。
「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是亞奧.克裡斯?」若她最初就知道他的身份,要偷什麼帳冊,肯定一開始就會行動,不太可能等到現在。
躊躇了一會兒,她怯怯地道:「青龍喊你亞奧不是嗎?還有,你胸前的那塊龍形玉……」上回說到「胸前」他就勃然大怒,這件事她還記得。
「夠了,那雨呢?」看她的模樣不難猜出她在想什麼,這讓他想起上回的事。
原來那次,她是想問他龍形玉的事,不是貪著他的裸胸看。他身上有一塊自小佩掛的龍形玉,不用想也知道是唐傲雨洩露給外人知道的。
「我一直都不知道你說的雨是誰。」她歎道。
疑慮弄清,銀龍慢慢地瞭解為何她自始至終都沒有急著勾引他的原因。
她根本不知道她的任務是勾引銀龍,而不是找那本子虛烏有的鬼帳冊。果真是蠢女人一個,被人設計猶不自知。
可笑的是——她甚至被親生的父親所出賣。
唉!蠢女人不值得同情。
「我沒有帳冊可以給你。」他無意在深夜和她討論不存在的東西,決定看在她也被人要得團團轉的份上,不去計較她今晚闖入他房間的事。
以為他不肯讓出帳冊,喬莉兒慌張了起來。「我……我知道我不該選擇以不光明的手段找回那本帳冊,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還能怎麼辦……」
銀龍感到厭煩,索性道:「你憑什麼向我要那本帳冊?」
他又不欠她任何東西。
「只要你給我那本帳冊,我………我………」唉,要怎麼樣他才會肯給?她真的沒了主意。
「以肉體當代價是嗎?」他躺回床上,雙臂枕在後腦勺下,沒好氣地嗤道。
支支吾吾的,浪費他的時間。
吞下恐懼,她以赴死的決心回答:「好。」
若他只接受這個條件的話,她只好犧牲自己來換取羅列特家族的名譽。或許,她內心深處是被另一個聲音所慫恿而決定,她不敢承認。
銀龍的眼眸瞇起,他以為法國人的貞操觀念雖比不上傳統的中國人,也絕不像美國人那麼開放,看來他估計錯誤。
「你後悔了?」她怕他會嫌棄她的身體不夠豐滿,沒有交換那本帳冊的價值。
畢竟她雖不至於瘦成排骨,以法國女人普遍的身材來說,的確仍然比較瘦小一些。無奈她就是吃不胖,身材反而比較像東方的女孩子。
後悔……她的語氣簡直像在嘲弄他。躺在床上不為所動的銀龍,在昏黃的燈光中側過頭,朝不遠處的人影瞥了一眼。
「過來。」他轉回頭,不帶感情的命令。
有些距離,燈光又昏黃,以至於他看不見她早已紅透的雙頰。
上帝,請賜予我勇氣。她在心中禱告。
鼓起勇氣,喬莉兒懷著忐忑不安的心走到床邊。
「還要我動手替你脫衣服?」他沒有去看走到床邊的人影,只是淡淡地輕嘲,口吻就像在對待一個自己送上門的妓女。
喬莉兒的臉色由紅轉青,感到一陣羞澀,她一輩子從沒有這麼難堪過。
「做不來,就滾出我的房間。」躺在床上的銀龍,閉上眼譏誚。他不用看也知道她沒有動,倒是希望她因此打退堂鼓,最好水遠滾出他的生活。
望著那張清俊卻寡情的面容,喬莉兒知道自己再不行動,她的勇氣會逐漸消失。
忍下羞辱,她像機械人一樣,僵著雙手解開衣服上的鈕扣。
聽見她脫衣服的聲音,銀龍撇撇冷傲的唇角,沒有再開口。
一分鐘之後——
「我……我脫好了。」裸著身體站在男人的面前,她覺得十分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