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為什麼又非去不可?」可笑!
不需要「露面」,何必要他浪費時間去一趟。
「葛金漢公爵的女兒,被你羞辱得想自我了斷,你不該去道歉嗎?」唐傲雨好整以暇地微笑,隨口找出一個藉口。
反正他要銀龍去一趟就是了。
「是你多事。」銀龍並不領情。
那些女人全是唐傲雨找來的,干他何事?若是因為他看也不看她們一眼就覺得受辱、想自殺的話,他也不打算費事攔著。
他倒想看看,哪個女人這麼無聊愚蠢。
若真有勇氣自我了斷,或許他會在對方臨死前,如其所願地去正瞧她一眼。
當然,他若瞧過,那女人也真得實踐諾言,自我了斷。
「的確是我多事,可是葛金漢公爵是我多年的摯友,和闕龍門亦有往來;對方指名,非要你去道歉不可,我也沒辦法。」他難得沒有反駁,倒是歎氣歎得很像一回事。
銀龍撇撇嘴角,總覺得這件事不該扯上他。
要他去道歉就明說,何必拐彎抹角,說什麼要他去參加化妝舞會。
浪費彼此的時間,
「去一趟,你只要停留十分鐘就可以了。」唐傲雨笑著保證。他相信夢龍的未卜先知,只要銀龍肯去,一切就不會有問題。
基本上,命運的相逢,只要幾分鐘就夠了。
銀龍瞥他一眼,隨即轉身。
「就十分鐘,我一秒也不會多留。」他撂下話遠去。
「去吧,十分鐘要不了你的命……」唐傲雨在他身後賊賊一笑。
沒錯,就換他一顆「龍心」。
過兩天,得找銀影回來問問情況。
★ ★ ★
人、人、人,到處都是人………
這算哪門子的辦法?喬莉兒.羅列特怎麼也想不通。
別說這場上流社交圈所舉辦的舞會,有多少名門望族參與,撇除身材可「辨」的女性不予研究,少說也還有近上百個男人。
法國有頭有臉、有身份、俊傑出眾的男子,恐怕能來的一個也沒有漏掉。
她要怎麼從上百個男人中,找出克裡斯伯爵!?
更何況,這還是一場化妝舞會。
天哪!所有人都作十六世紀末貴族裝扮,加上精緻的遮眼面具。就算極為難得,鮮少公開露面的克裡斯伯爵會出現其中,天曉得,她要怎麼看出哪個男人才是克裡斯伯爵!?
她真的很想衝回家,揪起父親的領子問問這點!一眼望去,每個帶面具的男人都好像;她要尋人,竟連張克裡斯伯爵的照片都沒有……
年齡在三十上下,確定身高一百八十三。
就這兩點提示,沒有任何明顯特徵,教她從何找起?光從身高、年紀著手刪減,也還有近三十個符合條件的面具男……
聽說克裡斯伯爵的脖子上,長年佩掛著一塊東方的龍形玉珮,那塊龍形玉貼身隱在衣服底下。照這麼說來,只要看哪個男子佩著那塊玉,就能知道誰是克裡斯伯爵對吧!
問題是,她能剝開三十幾個「嫌犯」的衣服去找那塊龍形玉嗎?沒被三十幾個出眾的男子指為「色情狂」、當場被主人那隻大腳屁股一踹,丟出舞會大門才怪!
在蝶形面具下的眼珠四下流轉,喬莉兒實在是無計可施。
算了,心情差,她覺得好悶,決定到葛金漢公爵漂亮的花園中吸口新鮮空氣。
閃過人群,她朝外往花園而走。
「啊,對不起……」
要穿門而過時,她因為踩到陌生人的腳而向那人道歉;一時大意,她沒站穩的身體退得太快,眼看著就要在拱形大門處上演滑跤記,當眾出醜。
要不是潛意識裡極怕出醜,她早慌得驚叫出聲。
在她身體往後傾斜四十五度時,一隻手掌貼上她的腰往上攬,用力將她往後倒的嬌軀向前一拉,驚魂未定的她才撞上對方的胸膛。
值得慶幸,她沒有在眾人面前跌得四腳朝天。
不過,那只拯救她出醜的大手很快抽離,一刻也沒有在她腰上多逗留的意思。
差點跌倒,有些迷糊的喬莉兒抬起慌亂的眸,心卻被猛然一震。對方隱在面具下那對極東方的眸子,俊冷到她骨子裡。
很美很美的一對黑眸,闇黑而深沉;但是……充滿寒霜。
從小到大,她沒見過誰能有這麼冰冷的眼神,禁不住想打冷顫。
「我……呃,我……」好不容易,她終於想起對方讓她免於出醜,應該趕緊道謝。可是眼前這俊瘦的東方男子真的好「冷」,自眼神渾身散著一股凍人寒氣,把她想說的話都凍在喉嚨擠不出口。
不等她把話說完,那男子已將視線轉開,修長的雙腳越過她直接往外頭走。
很顯然,這男子對陌生的她不屑一顧,並沒有和她交談的意願;剛才拉她一把,恐怕不是本能出手,就是因時勢所迫。
喬莉兒愣在原地,回神時發現自己已朝他的身影追去。
那男子的身影進入花園,在離屋子有些距離的噴水池邊停下,她費盡力氣才追上。她意外有人的腳程能這麼快,害她在後頭拚命追也追不上。
「請問……」剛要拍上他肩膀,她的手竟在轉瞬間落空。
面向噴水池的男子,在被她碰上前敏捷側身,彷彿怕沾上有毒細菌一樣。
他冷冷回眸,瞪著她看的清冷眼神並不友善。
外頭的花園雖然較暗,仍然有昏黃的燈光提供照明。
沒有其他人擋身,她能清楚看到他的「全貌」。望著眼前穿著中古歐洲貴族服飾,顯得高貴優雅的東方男子,她差點傻眼。
一個東方人那麼適合歐洲古裝,教人的眼神如何不眷戀沉迷?
要是他能友善些,她雙目震撼的焦點,一定會更無法自拔地戀上他的臉——儘管有礙眼的面具擋去他的容貌。
不過未能盡窺全貌,加上他特有的一種東方味道,反而讓他更平添一股神秘風采,讓人多分想像空間、視線流連。
冷瞧著她,他彷彿在問她有何事。
潤了潤突然乾燥起來的唇瓣,她僵硬地收回停在半空中的小手,吶吶地道:「我……我想謝謝你……剛才幫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