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傻,她依舊甘心不悔。
自從對自己承認愛上他的那一刻起,她就認了。
「真的?」他驀地抬頭,就這麼撞進她似水輕柔的眼眸裡。
瞬間,他撇開了眼,無法面對如此單純善良的回答。或許她對他壞些,對他的殘忍多生一些氣,他自責內疚的心還會好過一點;偏偏,她只是溫柔地原諒了他。
「別擔心,我不會記恨你將我關到地牢的事……」她的聲音緩了些,想到那陰暗到讓人絕望的地牢不禁瑟縮,重新振作起精神,她搖頭甩掉不愉快的夢魘,淺笑道:「反正我還活得很好;想想,撕了你寶貝的照片,是我不好。」
不管是誰,珍視的寶物被毀,都會極度氣憤的吧!就算只是一張照片。
雖然難過他為了一張照片,將她丟進牢裡不聞不問;但在地牢裡的時候,她也反省過了。
若是有機會,她也想對現實中的銀龍道歉。
如今,只能先在夢裡道歉了。
銀龍愕然,一時感動得無以復加。
她怎能如此寬大體貼?這樣一來,豈不更顯出他的惡劣?
「你不用感到抱歉,那張照片沒有關係了。」對希璇的情成了過去式,他就不會在乎是否還擁有那張照片。
為了那張照片將她關進地牢,原本就僅因一股違心的衝動,銀龍為此後悔不已。
深吸一口氣,懷著忐忑的心,他終於抬起眼問道:
「莉兒,你愛我是嗎?」沒有一個確定的答案,他安不下心來。或許他期待,她是因為很愛他,所以才能對他如此寬容。
喬莉兒望著他的俊顏,讀出他那對黑眸裡的深情執著,委實愣了一秒。
但,一秒之後,她微笑,淡淡地回答:
「愛呀。」
反正只是一場夢而已,承認何妨,或許這是她唯一承認的機會啊。
銀龍的心跳猛烈,呼吸急促。他想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又怕她大病初癒的嬌軀禁不起激動,只能將所有的感動強忍在心中。
她的愛給得那麼理所當然,教他如何不受感動?過去的他,或許真是瞎了,才會看不見她的善良、她的單純、她的美好……他真該死。
也許是沉睡了多天,喬莉兒的精神處於十分疲憊的狀態,一手被他握著,她用自由的另一隻手揉了揉眼睛,愛困地呢喃:「總覺得睡了好久,為什麼我還是想睡呢?」她眨著酸澀的眼,搞不懂作夢怎麼會還想睡覺。
好怪的夢。
「累了,就休息吧!」銀龍溫柔地笑了,替她拉好棉被。
有話以後再聊也不遲,知道她愛他已經足夠了。
「不要,我還不累……」她努力地撐著眼皮,生怕一閉眼,美好的夢就消失。
銀龍搖搖頭,為她可愛的逞強而失笑。
「乖,休息。」摸了摸她的臉,他微笑傾身,在她唇上印上一吻,輕柔地道:「別讓我為你擔心。」
喬莉兒完全詫異,為著衝擊內心的熱潮而悸動。
真是夢哪!現實中銀龍甚至厭惡她吻他,豈會主動呢………記得他說過,沒有得到他的允許,她可是不能吻他的。
★ ★ ★
當喬莉兒再度醒來,面對的是一室的寂靜無聲。
突然,她被湊近的一張笑臉嚇了一大跳,差點沒驚叫出聲。
「醒啦?感覺如何?」唐希璇緩緩地收回笑臉,將身體傾回床邊的位子上。亞奧被赤龍拉開,她才有機會自告奮勇當「看護」的。
有些話,她必須對喬莉兒說清楚。
懷孕還跑來法國那麼久,台灣那頭即將為人父的雷煜,已頻頻催她返家。更甚者,親愛的老公一星期之前,就已為她寄來回台機票,連日期都確定了,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期限。還好喬莉兒已經醒來,否則有話想說,她還真不知如何是好。
親愛的老公不生氣則已,一生氣極有可能驚天動地,她不願冒這個險。
當初和雷煜說好一星期返國,她已經因為擔心亞奧而拖了太多天。
再不回去,她在雷煜心中會失去信用,那麼她的孕婦生活,會變得多難過可想而知。
嘖,她才不要因為懷孕,就成天被綁在家裡,多悶!
喬莉兒愣愣地盯著眼前氣色紅潤美麗、身著孕婦裝、黑髮黑眸的東方少婦,覺得十分眼熟,一時又想不起對方是誰。但她沒有錯過對方隆起的肚子,當然知道人家已身懷六甲。
「請問……」
「不用客氣,有話你就問吧!」唐希璇大方的點頭,不介意被問,和善地笑道:「等你問完,就該我問了。」她在趕時間,其實沒有時間蘑菇。
喬莉兒坐起身,環顧四周後,將眼神放回她眼前美麗的少婦臉上,有些失笑地道:「請問你是誰?」她只是想知道這個。
奇怪了,她不是被關在地牢裡,怎麼會在銀龍的房裡?這點她亦不解。
「我是誰?」唐希璇搖搖頭,睜著圓圓的大眼,有些不信。「不會吧!你竟然看不出來我是誰?」
喬莉兒搖搖頭,覺得她很眼熟,就是想不起來她是誰。
促狹一笑,唐希璇板起臉道:「聽亞奧說你不是恨透我的照片,將我小時候拍給他留念的那張撕得稀巴爛,怎麼你竟認不出影中人?」
生氣?又不是吃飽撐著。不過一張照片而已,當年還是被亞奧所迫,心不甘情不願拍下的,有啥好氣?她才沒那麼小心眼。
就算為紀念,她也還有底片嘛!
嫁給雷煜之前,她似乎就拍那麼一百零一張照片,是還有點紀念價值。托亞奧的霸道之福,否則她彆扭叛逆的青少年時期,大概一張照片都不會留下。
「你是——」
喬莉兒驚訝的瞪大眼,不敢相信眼前的她竟是——唐希璇!?
縱然受到極大的驚嚇,仔細打量著眼前美麗的少婦,她不得不承認,眼神不見傲慢犀利,臉上不再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態,嬌留轉為成熟嫵媚,她仍的確是如假包換的唐希璇……銀龍心中的小公主。
「當然是。」唐希璇微笑,不等人家說清楚,也知道她已知道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