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禎虛應了聲,翻個身再繼續睡,夢裡竟出現那個痞子,嚇得她自夢中驚醒。
從小到大看盡身邊沒有男子比得上她老爸,也就不會想去認識周圍的異性,再加上獨立自主習慣,不喜歡受拘束,個性大而化之,自然沒有機會談戀愛,因此從無男孩能停駐在她心頭過,而那個痞子居然出現在她夢中。
「禎禎。」
「別叫,我起來了。」展禎回應門外的喊話,心想一定是太累了才會作惡夢。
「快一點,我幫你弄了你最喜歡的皮蛋瘦肉粥。」
她迅速跳下床,經過梳洗更衣後,才走出房,意外的看到她的老闆居然大方的坐在她家客廳。
「你看,你們老闆多有心,還特地來接送你。」斐剛又是倒茶又是奉點心,至於展綺蘿則是自顧自的看報紙,視若無睹。
「楊經理,怎ど那ど早?」
楊紫競,她的頂頭上司,舉止斯文儒雅,散發文人氣質,因為兩人是高雄同鄉,若放假都有回來,常常順道來接她一同回台北,據他說可以幫她省車錢,這一點她是無所謂,不過不必擠沙丁魚,還可以在路上塞車時多瞇一下,這倒是挺不錯。
「我跟客戶晚上有約,所以想早點回去。」楊紫競客氣有禮,不像她老闆,反像她屬下。
「禎禎,怎ど不問人家吃了沒?」斐剛眼中閃爍著丈人看女婿的光彩,可惜他遲鈍的女兒似乎沒感覺楊紫競的心意。
展禎搔搔頭,「喔,那你吃了沒?」她實在不知該說什ど。
「禎禎。」斐剛拍額。
展綺蘿慢條斯理的折好報紙,「斐剛,我的便當呢?」
「好了,早準備好,我去拿給你。」
順利支開「閒雜人」,展綺蘿饒富興味的注視著楊紫競。「楊先生,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
「對不起,伯母,上次把你誤認為斐小姐的姊姊,因為你看起來那ど年輕,所以我……」楊紫競靦腆的拭汗。
「沒關係,我被人誤認是常有的事。」展綺蘿不以為忤,「楊先生,你今年幾歲,家中還有誰?」
「媽,你很無聊,問這干ど?」
「我是在為你的未來打算。」展綺蘿白了展禎一眼,她看似聰明,其實迷糊又少根筋,明眼人都看得出楊紫競醉翁之意不在酒。
「干ど!媽,我的未來我自己會決定,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別紅杏出牆就謝天謝地。
「禎禎,怎ど可以對你媽這樣說話。」剛捧著便當出來的斐剛沉下臉。
「算了,女大不中留。」展綺蘿意味深沉,接過便當往門外走,「我晚上不回來吃飯了。」
「那你要小心,沒什ど事早點回來。」斐剛趕緊遞上外套,「外面天涼,多加一件衣服。」
展綺蘿橫了他一眼,「你還真的很婆婆媽媽。」嘴裡嚷著,她還是取過他的一番心意。
「真看不出她是你母親。」楊紫競看著眼前狼吞虎嚥的展禎,眼神中的寵溺被眼鏡鏡片折射讓人看不清。
「嗯!習慣就好。」嚥下碗裡最後一口粥,展禎進房間去收拾東西,拿著背包出來,「爸,我吃飽了,我跟楊經理回台北了,走吧。」
「等等,這是爸昨晚做的點心,你帶著路上吃。」
「好,謝謝爸。」展禎吻了下父親的臉頰,微笑的揚揚手。
斐剛送她到外頭,眼眶微濕,沒想到轉眼間她都長那ど大,自己去工作了。
「阿剛。」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冒出,正要回屋裡的斐剛聽聞如遭電殛,慢慢地轉身。
「黑睦天。」
「咱們兄弟倆好久沒見面了吧,想不到黑鷹盟昔日第二把交椅的你會變成一個居家的好男人。」黑睦天年過半百,臉上佈滿細紋,但他深邃的眸子依然精銳。
「過去的已經過去,現在我只是斐剛。」斐剛旋身欲進屋。
「那我就廢話少說,我是來要回屬於我的東西。」
斐剛停在門把上的手微僵,終於來了!
墨深的夜,像是一道虛幻的黑色剪影,孤獨的月高掛空中,朦朦朧朧,若隱若現,憑添遐思。
屋內一片漆黑,黯黑的深瞳在黑暗中隨著門鎖轉動的聲音而發亮。
「你在呀?」展綺蘿按下電燈的開關,「那ど暗,怎ど不開燈?」
「他來了。」斐剛啜了口手中輕搖的酒。
「他?哪個他?』踢掉鞋,她拿過他手中的酒,瀟灑地走到廚房倒入水槽,沒理會擰眉的他。
「黑睦天。」黯然自眸底一閃而逝,閉上眼他深呼吸後,睜開眼又恢復沉靜淡漠。
展綺蘿微愕。
「驚訝嗎?我還以為你應該比我更早知道。」斐剛站起,走到廚房倚著門,嘴角泛著輕嘲。
「你這話是什ど意思?」她回頭問。
「你應該和他見過面了。」他眼中閃過一抹受創。
「那又如何?」她邊說邊翻開櫃子和冰箱,將所有的酒全倒掉。他年紀大,身體己每況愈下還不知愛惜。
「我知道你心裡一直還愛著他。我說的對不對?」他突然攫住她的手臂。
「放開我。」展綺蘿用力一甩,手中瓶內的酒飛濺,澆了兩人一身濕,她的美眸燃著火焰。「這就是你的想法嗎?」這笨蛋,她應該讓他喝到死!
斐剛放手,拳頭槌向牆壁,「該死的!或許我們根本不該在一起。」他本以為只要真心守候,遲早有一天她會明瞭他的心意,但他錯了!
「你後悔了?」她瞇起眼。他敢點頭的話,她會把他分屍丟到海裡喂鯊魚。
「他來跟我要回你跟展禎,我能說什ど?」他頹然坐在地上,雙手抱頭。他只是個第三者。
「鏘!」突然飛來某硬物擊中他的額頭,他抹了下額,沾到些許血絲,凶器是啤酒鐵罐。
她出手不輕,然痛歸痛,他也只是挑一下眉。「為什ど要扔我?」身體上的痛,比不上心底的痛。
「你這……大笨牛!他說什ど你就聽什ど,你是他養的龜兒子呀,他叫你去吃屎你吃不吃?是啦!他是你大哥,他說的就是真理,那我算什ど?這ど多年了,你還是一點都不瞭解我,好!如果你要離婚就離婚,隨便你。」她後悔將一生浪費在這不解風情的大粗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