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敢──說不想和「闕龍門」槓上也行,總之,這一個月又七天以來,她從沒見過有人敢對揚嗣伸出援手。
「人在我的地盤上,要他,你得先問過我。」這身份不明的女人激起鬼索的挑釁心。她語氣輕柔卻如此狂妄,看來來頭的確不小,是有誰在撐腰嗎為他實在無法相信揚嗣怕的是她「本身」。
揚嗣倉皇地躲到鬼索後頭,打著哆嗦,看也不敢看她一眼。
鬼索對他的舉動皺眉,大感怪異。
揚嗣是真的怕「她」?這真教人匪夷所思,就算他們之前有仇有恨,對方擺明衝著他來好了,揚嗣還會打不過一個女人嗎?簡直是個不可能的笑話。
「問你?」今天聽到的第一則笑話,還算有趣。她淡笑,眼神微閃輕嘲。「那倒不必了。」
還沒來得及領悟她話中的涵義,鬼索已明白她為何這麼說……
第二章
只見硝煙,不聞槍聲。鬼索訝異地看著她利落地掏出槍,朝他開了一槍。
不──她是朝揚嗣開了一槍。
她使用滅音手槍,無聲子彈如利刃般掃過他的臉頰,劃出一道細微的血絲,直接命中躲在他後頭、正好探出頭看情況的揚嗣。
頓時,從他的眉心正中噴射出血注,濕了鬼索整個後背。
「索……鬼索……我恨……」最後的救星終究還是救不了他的命。
當鬼索轉過身,只見揚嗣瞪大眼,以含恨不甘的眼神瞪著他,那充滿怨氣的猙獰面孔,似乎正嚴酷地指責他見死不救。
揚嗣倒下去了,眼睛瞠得極大,彷彿說著他有多死不瞑目。
太倉促了,他根本還沒理解一切。
「既然他那麼看得起你,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替他收屍的權利就送給你吧。」收起槍,她完成任務後淡淡地道。
以叛徒來說,揚嗣本該死無葬身之地,屍體應直接丟入海裡當鯊魚的點心。
畢竟揚嗣曾是她信任的人之一,她終究不忍,乾脆借這男人替他收屍好了。這男人夠狂傲,相信不會懼怕闕龍門的勢力,就算知道揚嗣會死得這麼淒慘的原因,應該也不會不管他的屍體。
「你──」還沒從震撼中恢復的鬼索在聽見她的話後被狂怒席捲。
他不是沒見過人死,他親自送人「歸西」的次數也不少;
但那些人都不是他唯一一個如手足般的大哥!
從小對他恩威並重的揚嗣對他而言,就是他認定的大哥。
該死的女人!她甚至沒讓他和揚嗣有「道別」的機會。
「若是你嫌麻煩,就當你不認識他,將他丟在門外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她得趕飛機到日本去休息個幾天,參加這次九龍一年一次的聚會。
平靜地把話說完,她已打算轉身離開。她給過揚嗣「逃生」的機會,他沒那本事逃,她也莫可奈何。親手殺他的沉悶感覺,誰也無法瞭解。
「你給我站住!」他無法相信,剛殺了人,她竟是一副無關緊要的表情,像不把殺人當一回事的魔鬼。
她以為她打死的是一隻蟑螂嗎!?
就連他在殺人之後,也不可能如此瀟脫不在意。
「我想走的時候,誰也留不住。」挑挑眉,她回眸給他一記巧笑,腳步卻如她所言沒停過,管不了是什麼樣的線將她牽引到他面前。
唉,這樣的男人不適合她的,老天爺在開什麼玩笑?
「你他媽的混帳!給我站住!」他滿腔氣血直往上翻湧,幾乎以為自己見著了女羅剎。
是怎樣的女人會在見血之後無動地衷、不當人命是一回事?
如果女人都像她一樣冷血,黑道裡就會是由女人來主宰一切。
就他所見,她殺人時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根本就像慣於殺人的職業殺手。
職業殺手!?對了,她一定是職業殺手!
但職業殺手要取人命向來保持神秘,出手時不會讓第三者「參觀」,他懷疑她怎麼沒有順便給他這目擊者補上一槍。
走在邊緣地帶太久,他相信有些遊戲規則不會變。
就在此時,她真的停下腳步回頭,還以一種教他反感的奇異眼神、詭譎眸光望著他。
「容我多此一舉說明。」讀出他在狂怒下的疑問,她露出教人目眩的笑容,淡淡地把話說完:「我停下來,不是因為你叫我停,而是我自己想停。」
「哼,你停下來做什麼!?」他沒好氣地問。
她淡淡一笑。這傢伙似乎忘了剛剛是誰吼著叫她不准走、要她站住……太多的刺激與不能相容的情緒糾結,讓他的思緒霎時亂成一團,差點忘記揚嗣不久前中槍身亡、死在一個女人手中的事實。
他終究是無法相信,像她這種有著天仙外貌、氣質一如菊蘭清幽的女子,能在談笑之間輕易殺人。蛇蠍美人,大概就是指她這種女人吧!
而她,到底是什麼身份來歷?若她有僱主,又是誰雇她殺揚嗣的!?揚嗣和他一樣有太多「仇家」,一時之間,他推斷不出她背後的主使人。
「多逗留一會兒,是想提醒你一件小事。」她笑道,態度始終不慍不火。
她該走的,不該再和他多有牽扯、多說什麼話,但就是一股不知名的衝動讓她停下腳步,槓上眼前這偉岸中帶著浪子氣息的男子。
他……昨夜顯然睡得不好。
那張英俊瘦削的臉上藏不住未退的疲乏,眼眶下正掛著兩輪熊貓標記,在在都說明他昨夜沒有善待自個兒,給自己一頓好的睡眠品質。
「什麼事?」他忍下心中的怒意,輕緩放下揚嗣的屍體。
眸光愈見犀利,他決定?揚嗣報仇。別說揚嗣對他的意義,她在他眼前殺了他要罩的人,光這點他就不能放過她!
「說粗話實在有損一個人的氣質,虧老天爺給你足以唬住女人的外表,你最好改改出口成「髒」的習慣,不然鐵定會嚇光那些被你外表煞到、想主動投懷送抱的花蝴蝶。」她「誠懇」
建議道。
舉手投足間,他渾身自然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或許對女人會是一股致命的魅力,會讓女人更加著迷,但她仍不贊同他說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