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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翼挾著一份牛皮紙袋,如往常一般,象徵性的敲了門,直接走進簡潔、明亮、高格調設計的總裁辦公室。而他那有工作狂的老哥,頭也沒抬的批閱著各部門送上來的開發評估企劃。
不用抬頭,雷驥也猜得出進門的是誰。原因無它,敢不等他回答就直接闖入的人,除了自家那幾個缺乏禮貌細胞的狂傲老弟,沒人敢那麼不知死活。除非,有哪個老兄嫌雷氏待遇欠佳,想另謀出路……大可闖關一試。
能升上雷氏頂樓的菁英份子,豈會有人那麼想不開,拿大好的未來去賭上司的心情指數。
雷翼顯然也很習慣老哥的漠視,只是一屁股坐上雷驥的大辦公桌,露出無辜帥氣的表情,好整以暇的等著老哥抬起銳利的眸子瞪他,一張俊臉笑嘻嘻的。看來他很清楚要怎麼吸引工作狂老哥的注意力。
「跟你說了多少次,別老挑我的桌子放你礙眼的臀部。」雷驥不負弟望的冷睇他一眼。
又不是沒其它的椅子,他不懂這些弟弟們為何老愛拿他豪華的辦公桌擺屁股,他就不信軟硬適中的椅子會比硬冷的桌子坐起來舒適。
「老哥!你說這話怎麼對?」雷翼閃爍著曖昧的眸光,空著的右手拍了拍擺在桌上的屁股,笑道:「我這可愛的臀部怎麼可能礙眼,挑這張桌子坐是這桌子的榮幸,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愛死你口中礙眼的臀部嗎?」
和雷驥最大的不同,除了熱愛工作之外,他可交了不少女友當工作之餘的消遣娛樂。不像老哥,簡直把生命完全奉獻給了雷氏企業;像這樣偉大的情操,雷家其他的兄弟絕對是——敬謝不敏。
雷驥當然也知道風流不羈、愛留戀花叢的三弟在暗示什麼。
但他只是以平板、不帶感情的聲音道:「知道!煩請你將這份榮幸『轉讓』給愛它的女人,我這桌子消受不起,你不用如此『寵幸』這張平凡無奇的老木桌。」
「嘖嘖!這可愛的桌子身價可值七十幾萬呢!你這麼看不起它,送桌子的人恐怕會很難過。」雷翼誇張的像在為誰抱不平、叫委屈似的。
這辦公桌貴在它是保養良好的古董,而且還是他送給雷驥的生日禮物,如今被雷驥說得一文不值,豈不是間接侮辱到他審美的眼光,難怪他要抗議。
雖然如此,他知道雷驥其實很喜歡這張古董桌,否則也不會每次在他們其它兄弟一擺上屁股時,就冷冷的皺起眉頭。
沉默兩秒,雷驥略顯不耐。「你超過時間了。」
這句話的意思,所有雷家的人都明白,那代表雷驥對自家人例外和能浪費的時間已經超過;雷翼最好是有正事快說、沒事就離開他的視線範圍,別打擾他工作。
對有工作狂的他而言,雖然被打擾的時間一向不長,卻只有家人才能享受這特殊待遇,若換成是平常的員工,他老兄一向只講重點、談公事,從不浪費時間聽廢話,更別說這麼一段毫無建設的談論。
「放心!我不是星期天找不到女人約會,所以來找你尋求親情溫暖的。」雷翼聳聳肩,發現老哥分配給他說廢話的時間愈來愈短,有些不情願的說出自己的目的。
「是老爸派我出公差,不然我早出門約會去了。」唉!他都還沒胡扯夠哩!
「老爸派你來做什麼?」他直截了當,毫不理會老弟語氣中的埋怨。
要是讓雷家每個人都有機會埋怨,好表達他們心中的不以為然,他乾脆留在家裡聽他們說話算了。
「反正不會是問你禮拜天加班會不會累,要我架你回家喝燉湯的……」雷翼不禁喃喃自語,不難聽出他對雷驥假日還留守公司的看法。
「說重點!」雷驥已出現命令的口吻。
雷翼歎了口氣,「老哥!你記得家規吧?二十九歲還沒結婚,就得出老爸主持大局。」他說話的口吻輕鬆,卻難掩想笑的成分。要不是因為他離二十九歲少說還有三年,要送死也還輪不到自己,否則他一定會大張旗鼓的抗議這莫名其妙的家規。
「記得。」雷驥毫無表情,很乾脆的問:「那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只是要告訴你,你下個星期正好二十九歲。」雷翼的眼底儘是壞壞的笑意,將一直拿在手中的紙袋丟到他的正前方。
不用說,他正等著看老哥臉部做「變臉」運動。
但雷驥的反應卻讓他大失所望。
「所以呢?」他看也沒看落在眼前的東西,仍是那張不變的冷面孔。
「你不看裡面是什麼東西嗎?」雷翼的語氣已難掩懊惱,難道他這大哥除了工作,真的什麼都不在意不成?虧他還自告奮勇的跑這一趟,卻什麼表情都沒瞧到,真是白搭了。
殊不知雷家其它兄弟無聊的興趣之一,就是喜歡看雷驥變臉色;只可惜很少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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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連一張那個男人的照片也沒有,老爸又以斷絕父女關係威脅她,連雅萱決定親自去鑒定一下可能是她未來丈夫的人選,雖然還不知對方對她相親照片中的長相是否有所「異議」。
哼!老爸竟然偷了她的照片!她整理行李時,才發現自己擺在皮包裡的照片不見了。
那張照片是她頭髮留長以後,拍下來留作紀念的耶!看來她很有自知之明,很清楚自已留長的頭髮保不了多久。
算了!大概那張照片比較淑女,老爸認為拿去當相親照片,成功率會比較高吧!
下意識的順過自己清爽柔順的短髮,她的嘴角漾起愉快的笑容,想起老爸發現她剪掉頭髮時的喪氣表情,她心裡就樂。要當「孝女」,這輩子大概沒她的份。
只是,她確信就算這個男人有異議,老爸還是會不死心的替她找其它的對象。
想想,反正她剛回國無所事事,就先去調查一下新郎人選是啥德行好了,老爸只求有人娶她,恐怕根本不在意對方的品行如何,但要嫁的人是她,她總得比老爸清楚些,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