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消失的速度很快,快得叫人詫異。
雷烈的心中雖有無數疑惑,還是直朝席湘靡那顆後腦勺而去。
一走到她的身後,他的拳頭便在她後腦勺上敲了下去。「你以為你在做什麼?!」
「好痛喔!」她嚇得轉頭,委屈地對上他怒氣騰騰的酷臉,撫著發疼的後腦勺輕呼。
「痛什麼痛,你幹嗎和男人躲起來,害我找半天?」
他的怒火愈燒愈旺,恨不得多敲她腦袋幾下以發洩不滿。要講話就講話,何必鬼鬼祟祟地躲這麼遠講,活像偷情似的!
因為她是女人,他自認下手不重,已經手下留情;不過撫揉著被敲的部位,席湘靡可不這麼認為。痛死人了。這下她確定他字典裡的「憐香惜玉」,肯定是沒有註明任何意義。
等一等,雷烈找她半天?
「烈,你是在擔心我嗎?」她驀地充滿期盼地瞅著他問。
「你少白癡了,我為什麼要擔心你的事?」的確,他是始為她擔心。然而愈發現這件事且又不能否認這一點,他就愈惱火。就如自己所說,他不懂自己幹嗎要擔心她的事。
她不過是暫時提供他吃住的陌生人,離開日本,就再也和他不相干了。
「問問而已嘛,你何必否認得那麼快。」她失望地咕噥。說擔心她又不會死,讓她高興一下也不肯,真是的。
唉,供食供住那麼久,連這點成效也沒有。
「不要問這種廢話,我聽起來很不順耳!」瞪她一眼,他轉身就走。
怪怪,為什麼她看起來變可愛了?她本來就長得還不錯;不過,他卻從未看她順眼可愛過,不是嗎? 語氣聽起來是很不屑,但他腦袋裡想的卻是另一回事。
回想起來,從她被色狼偷摸一把以後,他對她的感覺似乎就已產生變化了。
一天下來,他幾乎認定,她就是應該時時刻刻跟在他身邊才對。所以她剛才一不見蹤影,他便會不自覺地那麼不高興和不適應。
不太妙!太習慣她的「存在」不是一件好事。
二十平米大的空間裡,狀況不太良好的暖爐滋滋作響,勉強持續運轉著。
其實,這房子裡的家電、器具大都是房東原有的。
她沒打算長住,所以明知道屋裡許多用品早該淘汰:例如舊電視和暖爐就是,即使用的東西都早已是一般人眼中的廢棄物,她仍沒添購更新任何新家電。
今晚的雪似乎下得特別多,一片一片飄著,屋內那扇惟一的窗,已覆滿了飄落的白雪。
雷烈靠牆坐在床上,大腿上擺著他買回來打發時間的書籍。
不是很明顯,但她的確發現到,他在翻書之餘偶爾會看她一眼,和以前的完全漠視差很多。
左自個兒瞧瞧、右自個兒瞧瞧,該不會是她有哪裡不對勁吧?她擔心地巡視自己,生怕他是在看她什麼奇怪的地方。
她想問他在看她哪裡,卻始終提不起勇氣。反正,他一定會說她自作多情,根本不屑承認有偷瞥過她。
她才不要白白被罵、被糗。
可是……他到底是在看什麼?
「刷!」突然地停電,她嚇得大叫一聲,思緒也就因此中斷。
停電。不會吧!
「不過是停電,叫什麼!」雷烈在黑暗中冷嗤。
原本就嫌無聊的他,這下連書都沒得看,更覺無聊了。
「但……但、但是……」她怕嘛!冷颼颼的下雪夜,沒半點燈光多詭異。一覺得害怕,她的身體就不自覺地打哆嗦,連聲音也輕顫不已。
雷烈沒有耐性等她把話說完,直接問:「算了,你有沒有備用的蠟燭或手電筒?」
有照明器具的話,他才可以去看是不是保險絲被燒斷,不然,就只能等天亮再說了。
「呃,我不知道……」她努力地回想著,是否在屋裡見過。
「搞什麼,這是你住的地方咧!自己有沒有買蠟燭、手電筒都不知道嗎?」他一向不喜歡模稜兩可或不確定的答案。
「我……找找看好了……你等一下。」從地板鋪的床鋪爬出來,她緊張地站起身要去找蠟燭,然而在黑暗中卻不太有方向感。
下一秒,她就被一旁堆起的棉被絆倒,當場朝床角擅去。
砰的一聲,雷烈冷冷地問:「你怎麼了?」他只聽到聲音,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撞、撞到東西了……沒……沒有關係,只有……一點點痛……」席湘靡噙著淚水,忍住撞傷的手臂扯謊。
其實痛得要命。但讓他知道她這麼笨,一定又要罵她了。
說著,她又要爬起來,想趕緊去找他要的蠟燭和手電筒,不然他又會不耐煩了。
不知怎麼地,她竟然笨到又被棉被絆倒一次。
「啊!」她再度驚呼,害怕得閉上眼……咦?沒撞到東西?
「夠了,東西不用找了。」雷烈抱著她柔軟的嬌軀歎息。
再讓她去找東西,她不摔得全身烏青黑紫才有鬼。
這回是他穩穩地接住朝他懷中跌來的人兒,自然沒讓她像剛才一樣撞傷身體。
「可……可以嗎?」她囁嗜地問。不禁想,她這次跌的地方挺好的嘛!
「嗯,你太笨,坐著就好。」他將她拉上床坐在他的腿上,抱著她,一點也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啊?這樣算不算罵她?席湘靡有些迷糊地想著,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抱著她,還讓她坐在他腿上,但她決不會拒絕就是了。不過和他太親密的接觸讓她渾身的熱度逐漸上升,只能慶幸在黑暗中他看不到,此刻她一定像煮熟螃蟹一樣紅透了臉。
她想,他一定是以為她怕黑,才會突然對她這麼溫柔。
就像替她趕走色狼後,一直體貼地牽著她的手那時一樣。
看來他的確有溫柔的一面,只是看情況表現而已。
對了,一定是這樣……
突然,燈又亮了。
席湘靡像反射動作一樣,立即從他懷中彈開跳下床。
不識相點,她怕他待會兒又會不高興,人要聰明才會少挨罵。她正是這麼想。
她的身體暖暖香香的,抱起來很溫暖,她不知道他抱得正舒服嗎?看著她縮回地板蹲著,雷烈有種」所有物「逃掉的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