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愛母親,但河內雅子忙得像女超人,不可能有太多的空閒想她這個女兒。忙得不可開交的河內雅於,一定是有目的才會出現。
「是嗎?你也覺得我的中文說得愈來愈好?最近我為了和中國的服飾業交涉,將我的品牌引進中國,特地請中文老師訓練過發音咬字,成效不錯吧!」河內雅子不知是故意與否,還是聽不出女兒話中的諷刺,仍十分地興奮。
「媽……」瞥一眼時間,席湘靡快急壞了。
不再繼續返女兒,河內雅子這才溫雅地笑問:「怎麼樣?我的寶貝女兒將雷家人人想要的女婿拐到手了沒有?」
「你該不會無聊到特地跑來問我這個問題吧?」
「有何不可?」河內雅子笑著反問。
待會兒她要趕往一個時裝秀,路過順道上來看看女兒而已。
「廢話,你到底知不知……烈?!」完蛋了,人間慘劇即將上演。
不知站在門外多久的雷烈,俊長的身體倚著門;望著屋內的兩個女人,在突然寂冷的氣氛中,扯起嘴角冷笑,沒來由地道:「靡子,你的中文說得不錯。」
其實,雷烈就跟在河內雅子的後頭上樓梯,見到她進屋,才停在大門口。不用說,她們母女用中文流利交談的話,他一個字也沒有漏聽。
照她們的談話看來,席湘靡在飯店跟蹤他,第一次面對他的時候,就已經很清楚他的身份。之後的一切,則是她自導自演,東京街頭上第二次相逢,他們更不可能是巧遇。
他被耍得團團轉,像個毫不知情的傻子。若時光倒轉,他一定會宰了她這個王牌騙子。
如果他的邏輯沒推錯,爸媽之所以截斷他的經濟來源,任他流落於日本街頭,都與眼前這膽敢耍著他玩的女人有關。
哼!他的確夠蠢,走進所有人布好的圈套,自己竟然毫不知情。
「烈,你聽我說……」席湘靡看著雷烈莫測高深的表情,猜不透他此刻心中的想法,卻不會傻到以為他一點都沒生氣,他淺褐色的瞳眸正隱隱著火,就是最好的證明。
雷烈第一次喊她「靡子」,她卻沒有半點該有的高興;那聲「靡子」摻雜了不言而喻的怒火之焰,她怎麼高興得起來?
「久仰了,河內夫人。」雷烈沒有理會席湘靡,以中文朝河內雅子頷首打招呼。
既然她們的中文都溜得很,他也就沒有必要說日文。
「你認識我?」從剛才一直到現在皆能置身事外,完全沒有受到詭異氣氛所牽連的河內雅子,反而驚訝地問。
「我和席總合作過,日本的雜誌上也有不少你和他的報道照片。」他指了指地上的時尚雜誌,不太有情緒起伏地回答。因為無聊他才會翻那些雜誌,看多了自然有印象。
不過席漢德三個字,是他多看一眼關於她的報道、對她多了一份印象的原因。日本有名的服裝設計師,竟然是中國建築界鉅子,席氏企業負責人的前妻。
「是嗎?你和漢德合作過?那真是太巧了。」河內雅於高興得很,一點都沒想到女兒已在一分緊張得要命,看一眼時間,她叫了聲:「哎呀,我快遲到了,下回一起吃頓飯好嗎?就這樣說定了。拜拜!」不等雷烈回答,她已看急地離去。
她可是這場服裝秀開場的致詞呢!
「烈,你聽我說好嗎?我不是……」席湘靡上前拉住雷烈的衣袖,企圖想解釋。他在和母親說話以後,再也沒有看過她一眼,讓她覺得既害怕又難受。
他生氣了。絕對的!
「不要碰我!」像被什麼髒東西碰到了,雷烈在瞬間拍掉她的手。
一想到被陷害在一場「變相」的相親中,他的心情一點也好不起來,但她紅了的手,莫名地讓他的心一窒。
是不是……太用力了?
「烈……」揉著發疼的手,她的黑眸黯淡下來,緩緩地蒙上一層霧氣。他又像初見面時一樣討厭她了,她這些日子以來的努力在他無情冷淡的視線中消失殆盡。
她不想騙他,可是她沒有其他的方法可以接近他呀!兩年了,她愛著一個素昧平生的男人兩年。
當初她是很想要他沒錯,但母親要她滿二十四歲再決定。她想想也沒錯,怎麼能只憑一張用片就愛上一個人,她要自己不要刻意去想他、不要在心中留下他的位子;偏偏這兩年來,不管是條件多好的追求者,都打動不了她的心,盤旋她腦海心中的,始終是他瀟灑的模祥和那對深邃吸引人的雙眸。
兩年,他依舊單身。
她無法愛上別的男人,為什麼不能給自己一次機會呢?兩年過去了,她這麼問自己。她想,他命中注定的人或許是她,所以她才會鼓起勇氣這麼做。
或許愛上照片中的人是很荒謬,這樣欺騙他也不對;可是,她不想在人生中留下遺憾,這麼做只是對自己的心忠誠啊!
她不過是想要追求幸福,難道這樣也錯了嗎?
「不許你再叫我的名字!」他厭惡的口吻,彷彿那是一種侮辱。其實他並沒有同意過她喊他的單名烈,只是沒有像此刻這麼堅持而已。
「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喜歡你……」她驚慌地解釋,眸中的霧氣更加濃厚。
「所以就用這種欺騙的手段,把當我白癡耍?」不用加重語氣,在簡短的字眼中,雷烈已明白地表示出怒氣沖沖的嘲意。
又不是沒神經,他當然能感受到她對他的愛慕,否則她豈會任他欺負,無言地承受他的壞脾氣?雷烈知道她喜歡自己,似乎是真心地喜歡。開始覺得她和以前那些被他一吼就嚇哭逃跑的女人不一樣。
昨晚,他終於下定決心接受她,準備帶她回去。可是,她竟敢要著他玩!他最恨被人欺騙,無法原諒這一點。轉過身,他直直朝門外大步離去。
不是這樣的,她不是這個意思,也絕對沒有當他是白癡耍……眼眶的淚水滑落,想說的話也哽咽在喉嚨口,席湘靡只能難過驚煌地猛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