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聽還得了,她立即態度大轉,討好地央求說:「好啦!我不吵就是,你不要走嘛!地鐵冷颼颼的,要是你凍死了,我……」怎麼向雷家伯父母交代?驚覺差點說溜嘴,她立即將話吞回肚子裡。
「你怎樣?」
「我……我會內疚的,少說也有十年不好過,你就別害我了。」她委屈地將不滿忍住,以撒嬌的口吻努力地勸道:「我知道這裡很簡陋,可是你又沒地方好去,暫時勉強住一下,等你有地方住再走,好不好?」
明明是施於援助的那一方,卻還得那麼委曲求全。這滋味,可真是她有生以來頭一回品嚐。
「哼。」沒有表示,他卻已嗤出他的不以為然。明明是不相干的兩個人,雷烈根本不認為自己的死活輪得到她多事內疚。
一把火在席湘靡的胸口燃燒,再笨她也能大略猜出他的想法。
天底下竟然有這麼不知領情、感恩的人!此刻的她真的很想知道,雷家少爺從小到底是受了什麼「英才」教育,可以拽到明明沒得選擇,還死不向現實妥協。
「算我求你,外面都下雪了,真的很冷耶!」她不能半途而廢,所以忍住氣繼續努力。
冷?對了,外面在下雪,零下的溫度實在不是人待的。雷烈俯視著擋住他去路的小臉,似乎在被她煩死還是凍死的選擇之間心底交戰。
一向果斷的雷烈,很快便有了抉擇,轉個身他就走進屋裡。
他還想再見一次羽那張可愛的臉,所以暫時不能凍死異鄉。
席湘靡望著他的背影,一時之間不能反應,直到能理解他老大的選擇之後,才趕緊關上大門;省得他轉頭一看,還是覺得外頭比較順眼,臨時又改變主意。
真是的,有所決定的話,說一下會死人嗎?
雷烈走進屋內,旁若無人地脫掉厚重的長大衣,隨意地往床上一扔,從容的態度彷彿就像他是這二十平米大空間的主人。
她跟著進屋,將暖爐轉開。一轉頭就看見他正在脫衣服,一下漲紅了臉急問:「等……等等,你在做什麼?」
雖然遲早要做這檔事,她也不介意,可是會不會太快了?
想是這麼想,她烏溜溜的兩顆眼珠卻張得老大,一瞬也不瞬地隨著他修長的指頭游移。毛衣脫……脫掉了……哦……鈕……鈕扣……一顆……兩顆……咦?!為什麼停下來?
色女!一眼就著穿她心中的想法,雷烈在心底嗤諷,冷淡地反問:「你看呢?」
「脫……脫衣服。」她吞了口口水,傻傻地道。
脫掉長大衣,然後脫裡頭的短外套,脫完短外套,開始脫裡頭那件銀灰色的毛衣,毛衣被丟到床上之後,他又開始解最裡面那件藍絲襯衫的鈕扣。
不管她怎麼想,他剛才的確一直都是在脫衣服,對吧!只是愈想,她竟愈莫名地興奮起來,羞澀臊紅的臉,熱度一直在攀升中。
「既然你看得出來,還需要我再說明一次嗎?」簡直是多此一問。
「不是啦!我是問你為什麼要脫衣服。」暖爐才打開,氣溫還那麼低,脫外套也就算了,不需要連裡頭的衣服也脫是吧?
不打算「做什麼」的話,可是會很冷的。不過……既然要脫,怎麼不繼續?
雷烈若有所思地斜她一眼,突然朝她跨了一大步。
空間太小,她嚇了一跳,本能地退後一步,屁股就頂上了放在矮冰箱上的小電視,雙手貼在後頭的冰箱上,只能倉皇地瞪大眼。
不會吧!他真的要「做」?緊張歸緊張,她竟然還期待了起來。
這樣看來,她的魅力還不差嘛!
只是要做「那件事」,怎麼還這麼一臉前表情呢?
就不能柔和點嗎?這可是她的第一次耶!
雷烈和她的身體相隔不到十公分,沒啥表情地看著她幾秒,忽然伸出右手,朝她紅透的臉而去,她緊張地閉上眼,他的掌心卻停在她的臉頰旁。
下一秒,他的手超過她的頭,拿起她後頭放在電視上的小雞鬧鐘。
「快十二點了。」他看著鬧鐘上的時間,喃喃地道。
「呃?!」
席湘靡猛然張開眼,不敢相信,他只是要拿鬧鐘,不是想吻她?!
由他的神態還不難發現,他簡直是當她不存在,儘管是可以聽見彼此心跳的區離,他依然對她的存在視若無睹。
他的舉動,讓她成了一個丟臉的白癡。她的臉漲得通紅,這次絕不是因為緊張。
雷烈看完時間,再次將手越過她的臉側,將小雞鬧鐘放回原來的地方,轉身朝只有拉門而沒有鎖的小浴室而去,然後像說給自己聽地道:「我沒洗澡睡不著。」
一句簡單的話,解釋了他為什麼要脫衣服。
雷烈並沒有回頭看她的表情,如此舉動更讓她尷尬到想死了算了。
無疑地,雷烈壓根兒沒想過「那檔子事」,對她更沒有任何通想,他連看她出糗的表情都沒興趣。他的舉動沒有企圖,她卻自作多情一個勁兒對他產生幻想。
哦,天哪!從小到大丟過的臉,加起來也沒這次丟得嚴重。
當她正一個人尷尬到想死時,走到浴室前的雷烈,頓住腳步,三秒後突然轉過身,冷冷地朝她警告:「不准偷看!知道嗎?」
未雨綢纓總是必要的,省得色女說他沒說,便不客氣地拉開浴室的門,臉皮厚厚地欣賞起他的春光。
除了小時候替他洗過澡的老媽,他還沒讓誰見過全裸的身體,「當然。」這個女人也不能例外。
「知道啦!誰說我要偷看了!」她惱火地大喊。這是什麼世界?!竟然是由他來威脅她不准偷著他洗澡?那是她待會兒洗澡時要說的台詞吧?怎麼想,她還是認為自己比較有被偷看的價值。畢竟她才是女人,不是嗎?
雷烈扯起嘴角嘲弄一笑,沒說什麼,直接進了浴室。
當他將門拉上,聽到水聲後,席湘靡不禁走向屋內惟一的椅子--床,無力地落座,她已混飩的腦海只清楚一件事,她在雷烈心中,肯定是個不折不扣的狼女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