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羽來不及細想,已抓住她的手腕。
「幹嗎,還有事嗎?」她狐疑地瞪著被他抓住的手,忽然警戒地問:「你該不會想勒索我,要我賠償你什麼『精神損失』吧!」
這年頭就是有很多這種坑人的無賴,專欺負比自己弱小的人,就算男女力氣有先天上的差異,她也絕不妥協。
「我……」
「話說在前頭,我不認為這次的有驚無險是我的錯,沒向你要賠償已經很客氣了,絕不可能反被要挾,你最好打消向我勒索的主意。」不給雷羽解釋的機會,她已辟里啪啦地說完要說的話。
雷羽訝然無語,一愣,不禁在爆笑中開口:「拜託!小姐,我看起來像是靠向他人勒索過日子的人嗎?你未免也太抬舉我了。」
真是鮮見的女人!這還是他第一次遇上這種指控,無稽但還算有意思。
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度,聶恬恬立即漲紅了臉,佯裝沒好氣地甩開他的手,辯解道:「我只不過是未雨綢繆,假設一下而已,又沒說你一定會這麼做。」
這個看來一派斯文漂亮、舉止教養良好的大男孩,看起來頂多不過二十歲左右,拿他與不講理的無賴相較,確實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過,想歸想,一旦與他無辜似的天藍雙眸相對,她竟無法老實坦白。
突然有對相似的眸子晃過她腦海,她覺得他清亮的藍眸彷彿似曾相識.在哪裡見過……
儘管對她的「此地無銀三百兩」瞭然於胸,雷羽仍靜觀其變。
「只要你明白,我沒有「勒索』你的意見就好。」除了在舞台上的表演.這還是第一次被女人甩掉手,他不禁看著自己的手喃喃低語。
大概是近來身價貶值,他卻沒發現而已。
「難不成你打算賠償我的『精神損失』?」她狐疑地挑起細緻的眉頭猜測,說不定他責任感太重,家裡剛好也太有錢,真的這麼打算。
人家沒要求,卻主動賠償.這種人還真有點「笨」。
「如果你認為有必要……」雖然要說的不是這個,他卻無所謂地一笑.「可以說個『數目』讓我參考。」
雷羽倒想聽聽她會開出何種天價。
聶恬恬無聊地睨他一眼,不耐煩地道:「如果你要談這個,我就要走了,又沒真的受傷,誰要你賠錢。」
她才不是那種死要錢的人,真要他賠償「精神損失」不變成她在勒索他?這和她剛才說的話恰好相反,自掌嘴巴的蠢事她不打算做。
雷羽眸光一閃,更覺有趣。「我可以賠償的不是小數目喔!你真的不要嗎?」
「你很煩耶!就算父母多的是金山銀山讓你揮霍,也不用硬想送給我。如果錢真的太多不會去捐給慈善機構!」覺得被羞辱,她煩躁地怒言。「我不要你的錢啦!」
那麼年輕就能開著高級敞篷車四處游晃,想必家庭背景頗有來頭,可是她剛好很討厭有錢人家的公子千金;尤其是那種不知金錢價值,憑仗家境富裕就養成自以為是,以為凡事都能以金錢解決觀念的富家子弟。
「不要生氣,我只是想確定一下,既然你不要金錢賠償,我給你別的『壓驚品』好了。」他不慍不火的態度,和她的激動相較像在談兩回事。
「我沒事,其實你不用賠給我任何東西。」發現自己又反應過度,她努力地平復情緒。
他看起來又不像是那種人,她幹嗎這麼激動?聶恬恬在心底尷尬地自嘲。
「我要給你的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不需要介意。」看穿她心有芥蒂,他笑道。
不是好東西還敢給人?他的語氣讓她不自覺露出微笑。「好吧!如果真的不是『好東西』,我就當你道歉的心意收下。」
「喜歡看舞台劇嗎?」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問。
這麼容易疑神疑鬼,他賭這女人不是連續劇就是電影、小說看太多。
被轉移注意力的聶恬恬,明媚的雙眸驟然一亮,立即猛點頭。「喜歡!你知道羽劇團嗎?三個月前他們公演《哈姆雷特》時,柯平將『哈姆雷特』的角色詮釋得好棒,連蕾羽演的『奧菲麗亞』也好傳神,每一個角色都被發揮得淋漓盡致,害我從頭到尾心臟就隨著劇情高潮迭起而起伏,差點喘不過氣來,你有沒有去看?」
一提起最喜愛的舞台劇,原本就是剛從藝術學院戲劇系畢業的她,難掩興奮之情。三個月前的事講得仿若昨天,頓時對他這個陌生人完全失去戒心,一個勁兒地盡想著向他推薦羽劇團。
「呃?喔……這樣的話……」對於她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態度,儘管有點消化不良,雷羽還是勉強地掩飾接受。「既然你那麼喜歡羽劇團,我送的壓驚品你應該會喜歡才對。」
沒想到……她竟是羽劇團的劇迷?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不過……又好像有點高興。
聶恬恬聽他這麼一說,竟然有些期待,早把之前所受的驚嚇拋諸九霄雲外。
充滿興味的眸光一閃,在她的詫異中雷羽執起她的手,將唇置於她的手,一雙藍眸抬起直撞入她眼底,存心眩惑人心似的低聲呢喃:「若是我手上的塵污,褻瀆了這神聖的廟宇,雙唇便是含羞的信徒,只盼能以親吻乞求寬恕。」他在她柔細的手背上,輕柔地印下一吻。
聶恬恬不明白他為何突出此舉,一時傻眼,卻被一種莫名的悸動震撼心底。
老天!要是這男孩都是這樣拐女孩子的心,誰能「倖免於難」?恐怕不但會沉淪其中,被甩還會心甘情願地道:只要曾經擁有,不在乎天長地久。
畢竟像他這種條件一級棒、漂亮出色又讓人迷戀的男孩,想要「曾經擁有」也不容易。
「這是羅密歐初見茱麗葉的台詞。」見她不動、不開口,他頑皮地朝她眨眼。
如果她真的喜歡羽劇團,應該很清楚羽劇團今晚公演的主劇目正是羅密歐與茱麗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