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她在無形中侵人他的生活、他的思想、佔據他腦海中的位置——卻忘了告訴他。
該出現的感覺還是出現了,他沒有期待,也從未排斥過這一天的到來,只是絕對想不到對像會是她……
「什麼怎麼樣,她的眼神好怪哩!從她發現我們的出現後就一直盯著你看,跟著我們去球場,跟著我們去休息室,現在還跟我們來到這裡。」唐希璇皺皺可愛小巧的鼻頭埋怨著,「被人從頭跟到尾、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們的一舉一動,你不奇怪,我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以愛慕的眼神看著雷煜的女人當然不少。但像那麼明目張膽從頭跟到尾、眼睛連轉都不轉的倒是只有一個,要她不注意也難。更何況那女人偶爾抽空瞪她的妒恨眼神,好像她是搶了那女人丈夫的第三者一樣,害唐希璇忍不住直打哆嗦。那女人應該是認識雷煜才對。
嘖!早知道打個網球還得受人白眼,她就提議去爬山算了。
難得他肯帶她出門,好心情就這麼被人破壞,實在有點浪費……
你這傢伙,就算對別人的事不熱衷,總不能對自己的事也漠不關心呀!唐希璇看著雷煜完全沒變的悠閒態度,不禁在心底咕噥著。
「不用想太多,她大概是把我錯認為翼了。」雷煜只顧分析著心中的感覺,不經意地回答她的疑問。
在外人眼中,雷煜和雷翼的分別本來就只靠一副眼鏡。不喜歡交際的他,若不是和其他兄弟在一起,一向很少來這種公眾場合,而且臉上又沒戴著他的「正字標記」——銀框眼鏡。不用猜想,雷煜也能知道,大部分的人一定都以為他是雷翼。
為了省麻煩,他也懶得解釋,即使不認識的人和他打招呼,他也一律微笑回應。不是故意冒名頂替交遊廣闊的雷翼,只是沒有特意說明他不是雷翼,其實是雷煜而已。
外人頂多好奇雷翼不是已變成癡情種,怎麼身邊站的竟然不是江庭——莫非是故態復萌,受不了只去愛一個女人,準備重回花心俱樂部?
要是雷翼知道他這雙胞胎老弟冒著任流言四起的危險而不作任何解釋,因而有可能不幸讓謠言傳人江庭耳裡,肯定會和他大干一架。
「她是翼以前交往過的女朋友嗎?」不知為什麼,她竟然有鬆口氣的感覺。
「大概是吧!」根本看也沒看那女人一眼,雷煜就隨口回答。
不管是不是,都已經是「過去式」,他相信翼不在意、恐怕也不確定是不是。
雷煜沒欠過風流債,會不加以考慮就撇到雷翼身上倒也自然。
不過她鬆口氣的樣子,他沒有錯過,心中自有一番感想。
「你連看都沒看她長什麼模樣,怎麼會知道?」敷衍人啊!唐希璇微皺秀眉,發現這個明顯的事實。
他一顆頭動也沒動、轉也沒轉,怎麼可能看得到後頭那台「監視器」呢?!她若天真地以為他不是在敷衍她的話,那也未免太合了。總不能要她相信,老天厚愛他,還讓他的後腦勺多長出兩隻眼睛,那豈不變成怪物!
雷煜牽起帶嘲的嘴角,在某種試探的心情下,以略顯不耐的口吻道:「何必管陌生人的事,你是擔心情敵增加嗎?」
「呃?」她愣了一下,不知該如何回答。事實上,她剛才的腦海裡壓根兒就沒有雷翼的存在。
「你不是擔心情敵一個個蹦出來,讓你和翼在一起的希望更加渺茫嗎?」他十分好心地加以解說,就是聲音缺乏了點感情。
「你才是哩!是不是嫌我在這裡礙事,不然那個大美女就會過來和你搭訕了。」一心急,她不禁隨口胡謅。
怪的是,她為自己說出的話感到不悅,十分的不舒服。
說不定他真的這麼想,因為有她妨礙,所以不能「隨心所欲」?從前的雷翼花心,而與他外貌相同的雷煜,本錢不比雷翼差呀!唐希璇愈想眉頭蹙得愈緊,小嘴也在不知不覺中嘟得老高,吊三斤豬肉綽綽有餘。
「是個大美女嗎?」將墨鏡稍往鼻樑下移,雷煜露出琥珀中隱著灰藍色的漂亮雙眸,側過頭和她清亮的黑眸對個正著,充滿神秘色彩的眸中有絲好奇的笑意。
聽著唐希璇無稽卻有趣的話,看著她因自己的話而惱怒的可愛神情,雷煜差點開懷大笑起來,要找比她更鮮的女人恐怕也不容易。
喜歡上這樣一個特別的女人,對他而言實在令自己吃驚。更何況,她帶給他的感覺與眾不同,讓他有種丟不下她的感覺。
或許真是命裡注定,否則三年前,他又怎麼會一反不愛多事的個性去惹上她這個小麻煩呢!無知道他避任何麻煩事都惟恐不及,沒有太多的好奇心可以作祟,也不是那種會管他人死活的善心人土,而那時竟不嫌多事地幫助她。
隱約覺得他的反應突然有點不同,來不及細想,唐希璇已被他的「感興趣」語調所刺激,沒好氣地道:「是呀!美得很、美得國色天香、美得錯過可惜!要不要我這個多餘的『妨礙者』自個兒滾開,好讓大美人有機會自動奉送上門?」
就因為雷煜一直以來對任何事都不太感興趣,而現在卻一改平常對人事的漠不關心,她才愈加沒有好氣,以為他真的對那個大美人有興趣。
男人果然都好色!
唐希璇氣乎乎的模樣教雷煜覺得好笑。想想,他剛才不過說了一句話而已,她有必要氣成這樣嗎?他懷疑她知不知道自己在生氣和——生氣的理由。
要是他告訴她,她看起來像在吃醋,不知她會有什麼表情?
「不用了,我比較喜歡你。」隨手將墨鏡推回原來的位置,雷煜合上雙眼閉自養神。
這簡單的一句話,輕易就澆熄了她不自覺中燒起的怒火。唐希璇愣在那兒瞪大眼,看著他俊美的輪廓,粉嫩的雙頰一寸寸地染紅。
他的話……有特別的涵義嗎?兀地,她發現自己剛才多像個妒婦,儘是酪勁大發的舉止,她不禁尷尬得想找地洞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