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剛才仍要求的是——最好不要出門。難得煜主動找他「聊天」,卻是要他盡量待在家裡,最好連大門都別出半步,還沒有半點理由,實在有點奇怪。
「有江庭在,你當不了和尚的。」雷煜不冷不熱地道。
他是怕之前傷他的人會找上翼,可是又不能向翼解釋原委。
「我是當不了和尚,可是你要是不能給我一個理由,我怎麼可能待在家裡閒晃?至少也得去公司吧!」雖然是好笑地問,他卻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
考慮過後,雷煜竟然出乎雷翼意料之外地道:「你的工作我接手,你只要待在家裡就好。」
用震驚過度還不足以形容雷翼俊臉上驚詫的表情,他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伸出手摸上雷煜的額頭,確定沒異常後,才悶悶地道:「沒發燒,該不會是有其他毛病——」
雷煜雖然崇尚和平、不愛管閒事,卻不是那種會為和平挺身而出的個性。用自掃門前雪形容雷煜對各人工作抱持的態度並不過分;他從來不攬別人的工作,那別人——包括兄弟在內。深知這點的雷翼,對於雷煜今天的一反常態當然無法置信。
更何況煜說的不是幫忙,而是要全權攬下耶!能拗到免費的假日,雷翼當然求之不得,可是煜的工作量也不輕,要做兩人份,不是吃飯睡覺都省了。他是很想放假沒錯,卻沒辦法對兄弟那麼狠心!
「我很好,沒有任何毛病。」雷煜面無表情地拉下雷翼的手。翼這小子平常老嚷著要放假,現在要成全他,怎麼反而囉哩囉嗦個沒完沒了的!
「不!我覺得山定有問題。」雷翼的吊兒郎當全然消逝,俊臉換上的是少有的正經。煜一定有事瞞他!
「你要我去醫院做體檢,給你一份健康狀態報告書嗎?」雷煜走向雷家二樓客廳旁那小巧流線型的酒吧,拿出一瓶威士忌和水晶酒杯。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那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一股不安在雷翼的胸口泛開,他的直覺告訴他,煜一定隱瞞了一件很嚴重的事。
淺啜著杯中香醇濃郁的酒,沉默好一會兒的雷煜才道:「沒事,就算有也與你無關。」
「如果是你的事,就與我有關!」雷翼一個箭步上前扯住雷煜的領口,氣他那副平常聽來無所謂,現在特別刺耳的不甚在乎。他們不但是兄弟,還是獨一無二的雙胞胎啊!從在母親腹中時的生命共同體到如今,彼此怎麼可能無關?
不知怎麼的,他覺得煜好像要去走在刀口上,卻要他袖手旁觀。這種無力感讓雷翼厭惡,他非得知道發生什麼事、而煜到底要去面對什麼?
或許他現在不清楚狀況,可是他很清楚一件事——煜之所以會要他別出門,必定是有人鎖住煜當目標,煜怕對方會錯傷他、只因為——他們是同卵雙胞胎,有張神似到讓外人難以辨識的容貌。
看雷翼的態度,雷煜知道更不能說出對方的目標是他而不是自己。
看著雷煜思考卻不說話,雷翼憤然地鬆手,平復自己少有的狂怒。兩對相同深造的眸子相對,雷翼對地撂下幾句話:「不說也沒關係,你走到哪裡,我就跟到哪裡!
別想甩掉我,不然我就去路上當活靶!」
吃著從廚房找到的麵包、冰箱挖出來的鮮奶,的確稍稍解除唐希璇腹中的飢餓感;沒熱的食物可以吃,她只好以冷食充飢。其實他們大可以挖個人來煮東西給他們吃,不過因為體貼下人都已休息,不忍麻煩他們。
原本就疲倦的雷煜,在為她翻找食物後因為有點累,沒多想就隨性脫下外套,卻忘了一件事……
「你的手……是怎麼回事?!」一陣心疼襲過她的心頭,一口麵包塞在唇邊,她不敢置信地盯著他外套內沾染血跡的白色衣袖。
一種不好的預感閃過唐希璇的腦海,難道她一直害怕的事成真了!可是,為什麼是雷煜?她告訴過「暗龍」
的不是雷翼嗎?難不成他們分不出他們是雙胞胎而認錯了人?
不!暗龍答應過她的呀!怎麼可以出爾反爾?!
不,不應該是暗龍派來的人,那麼……是亞奧!他來找她了?!為什麼暗龍未出面阻止?
串串思緒飛騰過她的腦海,無盡的擔憂心慌寫滿了她煩鬱的小臉。
「沒什麼,不小心跌傷而已。」穿回外套反而會讓她多疑,雷煜只好若無其事地朝她微笑,暗責自己的粗心。
他不想讓她知道自己之所以拖到這麼晚回家,是因為在擺脫葛亞妮那個麻煩之後,他碰上了真正的「大麻煩」。
出俱樂部後,他就發現自己被人跟蹤,甩不掉對方的他被堵在某條巷口,不得不脫下外套和人「運動」一下。以一對五,連他都覺得自己神勇,不過就不用炫耀給她聽了。
對方不怕讓他知道他們的身份,也排明要他遠離「某人」,雷煜自然知道他們所為何來。儘管他們錯認他是雷翼,他也沒有任何反駁,只管迎接他們的挑釁。還好學過貽拳道的他身手不弱,才能安然返家;可是他很清楚,那些人不是「正角」,這次突襲他也只是個警告,重頭戲還在後頭等著地。
他不打算讓翼捲入,所以必須自己去面對,不只為了保護兄弟,也因愛她的人是他,沒道理讓翼去涉險。
「真的嗎?」唐希璇的語氣充滿懷疑,卻真的很想相信他。
「真的。」他昧著良心回答,有時候善意的謊言有所必要。
「你騙我。」她丟下手中的麵包,衝到他身旁卷高他的衣袖,看見他手臂上被刀割傷的痕跡,她都快哭出來了。「跌倒會受刀傷嗎?你不要當我是三歲小孩!」
他當她是在什麼環境下長大的?!衣袖上那沿著手肘至腕部的傷口,她看一眼就知道是利刃劃破的。看來,她連累本來過平靜日子的他捲入複雜的事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