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晦澀黯淡的往事,又怎能輕易對人說?君莫舞轉開眼,避重就輕的道:「你不也在這裡出現?」
殷無情嘻嘻一笑,「我是商人,自是哪裡有銅臭就往哪裡鑽,就算出現在皇宮大內也不足為奇。既然你這ど神秘,我也不白費力氣的問你偷了那縣太爺什麼東西。趁現在他們往那邊追去時,你快走吧!我也得回去了。」
「謝謝你,殷堂主。」君莫舞道。
「謝我救你,還是謝我不問你?」殷無情的桃花媚眼眨呀眨的!略帶淘氣,隨即又說:「我就落腳在城西的朱雀商行,有空來串個門子吧!我那書獃相公可惦你惦得緊呢!當初他還為了你的死訊難過了好些個月,他要是知道你沒死,肯定歡喜極了。」她口裡的書獃相公正是武林兩大神醫中的聖手書生。
腳步聲再次響起,護院們因追不到人,又跑了回來。
君莫舞臉色一變。
「哎呀!沒想到這群護院武功不怎ど樣,腳程倒挺快的。也罷,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天,我這就助你一程吧!」纖纖素手握住君莫舞的腰往上一拋。
君莫舞只覺自己好似飛了起來,身子掠過圍牆,安全的落在地上。
圍牆內,護院們仍努力搜尋著,吆喝聲隱約可聞。
君莫舞一顆心跳得好急,這ど輕易就能離開縣太爺府,宛如作夢一般。
一陣夜風吹來,她背脊一冷,這才回過神來,連忙緊緊揣著懷中的帳本快步往回安來飯館的路上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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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衙門,熟悉的街景映入眼底,范氏夫婦還疑似在夢中,不敢相信他們這ど輕易就被放了出來。
君莫舞迎了上去喊道:「范大哥,玉雁。」
范雲松最先回過神來,輕輕的喚了聲,「莫舞。」語氣中已包含了他這些天來入獄的千般滋味。
君莫舞只是淡淡的說:「咱們回去吧!」
她雇來的馬車在一旁等著,范雲松扶著妻子坐了進去,隨後將靛藍色的車簾放下!擋去指指點點的眼光。
回到安來飯館,柱子早已等在門外,大聲道:「范掌櫃、宋掌櫃,跨過火爐去去穢氣,大火燒得旺,霉運去光光。」
門檻前一爐炭火燒得正旺,范氏夫婦撩起衣擺,一前一後的跨過火爐進入大廳,桌上竟擺了一大盤豬腳面綠。
君莫舞似笑非笑的看了柱子一眼,「難得柱子今兒個這麼細心,連豬腳麵線都準備好了。」
柱子嘿嘿一笑!抓了抓頭,臉上難得浮現一層薄暈,「我去拿碗筷。」
四副碗筷擺上後,一行人便坐了下來舉箸就食。
外頭買來的豬腳有點硬,麵線又太爛,但對范氏夫婦而言,這卻是他們這陣子以來吃過最美味的一餐了。
宋玉雁吃了幾口麵線,淚水突然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滑下來,柱子見狀,不禁嚇了一大跳。
「宋掌櫃……您怎ど了?是豬腳麵線難吃嗎?我……我馬上拿去換。」
范雲松對柱子輕輕搖了搖頭,接著握住妻子的手柔聲道:「玉雁,好了,沒事了,瞧!柱子都被你給嚇著了。」
宋玉雁連忙擦了擦眼淚,抬起頭對柱子說:「柱子,抱歉嚇著你,我只是太高興了。豬腳麵線很好吃,不用換。」
柱子張大嘴巴,不知該怎麼說才好,半晌後才道:「那就好。」而後低頭猛吃麵線。
范雲松一臉誠摯的看著君莫舞,「莫舞,這回我們夫妻倆能逃離此難!多虧了你的奔走,你這番恩情,咱們真不知該如何報答才好。」
「放心吧,要報答,以後多得是機會。」君莫舞微微一笑。
「君掌櫃,您這回到底是用什麼方法逼縣太爺放人的?那縣太爺不是認錢不認人嗎?」柱子一臉好奇。
此話一出!范氏夫婦亦投來探詢的目光。
君莫舞吃了口麵線,頭也不抬的回答,「問這ど多幹嘛?吃你的麵線吧!」
「君掌櫃,能夠教那貪官乖乖放人可是件了不得的事!您就說來聽聽嘛!」柱子鍥而不捨的追問著。
君莫舞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有什麼好說的?我只不過是拿著菜刀威脅他放人,這樣你滿意了吧!」
柱子吐了下舌頭,不敢再問。
吃過豬腳麵線後,君莫舞與柱子合力燒了兩桶水讓范氏夫婦淨身,最後將他們換下來,沾了牢獄之氣的衣裳丟到火爐焚燒成灰燼,整件事情總算告了一個段落。
第七章
重蹈覆轍
獨坐西樓貪高
卻不見紙鳶飄
何故?眾人笑問
比擬君情
自從與雷傲天重逢以來,君莫舞總是站在挨打的一方,然而!這回成功的救出范氏夫婦,總算是給雷傲天一記強而有力的反擊。
不過,對於她拿帳本威脅縣太爺放了范氏夫婦的事,雷傲天只是懶洋洋的挑了下眉。
「我千算萬算,偏偏就漏了這一點,我的小野貓真教人低估不得。」
君莫舞冷冷的道:「你算不到的事還多著呢!」
雷傲天呵呵一笑,「你為了范氏夫婦,不惜鋌而走險,他們可知情?」
君莫舞抿唇不答。
「為善不欲人知是吧?范氏夫婦真是前輩子修來的福氣,能讓你為了他們不顧一切。朋友易尋,知交難覓,想來範氏夫婦待你亦是如此。」
她淡淡的道:「那是我和他們的事,不勞你費心。」
短暫的勝利並未讓君莫舞沖昏頭,雷傲天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放過她的,她太瞭解那個男人的能力,她反擊得越厲害,他隨之而來的打擊就會越強。
表面上看來,一切彷彿回到原本的軌道。因為范氏夫婦入獄之事,安來飯館停業了好一陣子,為了準備重新開張,可讓四人忙了好幾天。
不知是否還未走出牢獄之災的陰影,宋玉雁變得有如驚弓之鳥,鎮日惶惶然的,一點小動靜都能嚇到她。
四人絕口不提入獄之事,可他們不提,並不代表別人不會提。
宋玉雁雖不曾執壺賣笑,但她是含笑樓的逃妓卻是不爭的事實,因此,有不少無賴之徒就故意在這件事上作文章,討她便宜,教宋玉雁羞窘得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