邡聖攸怕是他最近忙於籃球校隊的校際比賽,沒注意到該注意的事,連好友出了事他都不知道。藏在吊兒郎當的態度底下,他還是非常關心黎揚。"說了,你就能幫我解決嗎?"黎揚搖搖頭,頗感失笑和無奈。
得你情我願的事,誰也幫不了忙吧?
就算對方是當專人,沒有相同的感覺,力不從心又能如何……
"吐血!你還真看不起我哩!你不說,怎麼知道我幫不上忙?"哇咧,黎揚這傢伙真當他一無是處啊,有困難也不讓他知道。打死也想不到黎揚的困擾出自於他,邡聖攸可是很不滿黎揚沒當他是朋友的態度:雖然個性有些輕佻不正經,邡聖攸骨子裡其實很講義氣,更重朋友。
"嘴巴不乾不淨的人,能幫上人什麼忙?"黎屁的眼神變得犀利。
說過很多次了,他不喜歡聖攸說髒話。
"拜託!shit只是語助詞,哪算得了啥髒話?"邡聖攸更不以為然了。"我又沒說你媽我媽他媽的,怎麼算嘴巴不乾不淨啊!"要不是黎揚每次都警告他,他也不用管嘴管得那麼辛苦,他老大還想怎樣?自個兒品行優就好,不用要求別人也得有水準吧!從小就被黎揚吃得死死,邡聖攸也不曉得自己怕他啥咪碗糕。
罷了,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先弄清楚黎揚這傢伙,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比較重要。"還有沒有?"黎揚沉了臉叫他別說,他倒一口氣說個痛快。
"沒啦!"識時務者為俊傑,惹惱黎揚他就什麼都別想知道了,邡聖攸趕緊扯回主題,追問道:"你的問題是說不說?""出狀況是你的專利,我能有什麼問題?"對於一個神經大條的人,他還能說什麼?黎揚苦澀地問自己,自然無法說出真心話。本想追問,邡聖攸卻欲言又止,雖然他根本不相信黎揚的話。他倆認識也不是一、兩年的事,他豈不會知黎國不想說的事,誰都很難將之套出口。與其浪費精神,搞半天還徒勞無功,不如另圖他法。
黎揚不說一一一池自己找出真相!
☆ ☆ ☆
黃昏時刻,月影悄悄出現。
站在黎家二樓書房的窗邊,黎揚的視線不禁飄到外頭,從隔壁院子延伸過來的老樹。景物依舊在,人事未全非,他的心境……何以苦至如此?不變的美巨景色,每每將他的思緒引回許多年前,聖攸七歲那年從樹上摔落的光景。那份震盪他心靈的漣漪,多年來竟半點也不曾從他心頭散去。
"回憶,飲多了也會醉的。"書房門口突然飄來輕笑的女聲,打斷黎揚習慣多年的沉思,讓他將眼神從窗外拉回,移到正往書房內移步而來的項惠紫。平大裡沒有多少人知道,項黎兩家其實是世交,兩家父母好得不得"少爺,項小姐來了。"端著茶點跟在項惠紫後頭,老管家略顯多餘地補上一句。"嗯,我知道了。"朝老管家點點頭,黎揚的視線再度落回項惠紫美麗的臉龐,平淡而冷靜地問:"你又在胡亂猜測什麼?"放下茶點後,盡忠職守的老管家便退出書房。
"知道你在想誰的人,除了我和崇恩還有人嗎?"項惠紫沒打算和他兜圈子聊天。彼此心知肚明,她早在十四歲那年就猜中他的心事這些年來,唯一知道他心中矛盾情結的人,自然也只有項家兄妹倆。連黎家父母也萬萬想不到,他們優秀的寶貝兒子,竟然從八歲那年起,迷戀了隔壁的男孩十餘年。項惠紫其實很佩服他的早熟。
她難以想像,一個人歲孩子,竟然能懂得愛人的感受。
在大學裡隱藏兩家熟識的關係,項惠紫保持著學生書的會長和副會長間該有的距離,是不想招惹不必要的流言。一旦離開校園,她可不會阻止自己旺盛的好奇心。"既然知道,又何須多間,調侃我有那麼有趣嗎?"黎揚轉開視線。誰會知道他平淡的語氣下,藏了多少難以言喻的楚澀。"別冤枉人,我可沒有調侃你的意思。"她歎了口氣,仍舊忍不住道:"不是我要潑冷水,但著想絡雛如願,你何須強求?"多少年了,不會開竅的人,終究是不可能會開竅。
何況邡聖攸那傢伙少根筋!
"心難以控,情難以收,你要我怎麼辦呢?"黎揚苦笑,懶得再隱瞞。
剛才是有老管家在,他才會稍作掩飾。
"癡情人難有,癱心人難求。嘖,聖攸那傢伙教多少女人妒死了……"花不多情,也會枯萎;人不癱心,難免要憔悴。項惠紫思索著,仿沸自言自語,不禁有了感歎:"何不多修,就讓心碎,何不癡心,且教淚垂。"校內外多少女生愛慕黎揚,要是她們知道他早在八歲那年,已將感情無怨無悔給了一個男生,的確會讓仰慕黎揚的她們,咬牙羨慕死了邡聖攸。反正崇恩對黎國的心,是沒希望了,既然如此——要愛,就該愛得理直氣壯、毫無遺憾;要痛嘛,就乾脆痛到底。
"何不多情,就讓心碎……何不癡心……且教淚垂?"重複著她的話,黎巴雖不懂她為何突然說得那麼拗口,卻不能否認話中涵義,極為符合他的心境。差別在,男子有淚不輕彈,豈能輕言教淚垂。
"你不表白,那頭呆頭鵝會永遠是只呆頭鵝"機靈的眼珠子一轉,項惠紫突然露出詭異眸光,堅定地道:"這樣下去不行,我來幫你想想辦法!"天知道他愛個人,想耗掉多少年?她無法忍受黎揚繼續單戀下去,跟著誤了崇恩。嘖,一個師生眼中的高材生,對女人酷斃的大男人,竟連告白的勇氣都沒有愛人又不是一種罪,男人愛上男人又有何錯?何必弄得自己好像有病。看他這樣的人為情所苦,實在讓人覺得生氣。項惠紫打定了主意,不再容忍他多年來的鴕鳥心態,讓他們兩個這樣繼續搞不清楚狀況下去。總得讓邡聖攸知道一一黎揚這些年來,根本不曾當他是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