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倏地住口,驚覺自己的失態。深吸一口氣,稍微調整好心情以後,她才歉然地道:「對不起!我把你當成我傾洩牢騷的垃圾桶了。」
他搖頭,臉上似有笑意。
「我知道你不會介意我的失常。」她收回手,也開心地笑起來。他的體貼讓她感到窩心。
不知道為什麼,和他並坐在星空下讓她心底漾起暖暖的幸福感覺;不知道他的長相、聽不到他的聲音,可是她就能感到他溫柔的氣息。
這一刻的她真有點不捨,她知道離開以後,他們再見的機率極為渺茫;縱使日後再見,恐怕也認不出對方。
抬起頭望著散落著零星的夜空,她渴望時間能走得更加緩慢。***
打開門,柯伊達愣住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韓婕會來找他。
「發什麼愣,你不認識我嗎?」韓婕白了他一眼,口氣像是來找人打架似的。
雖然現在看到他就有氣,但是為了最親愛的哥哥,她還是強壓抑滿腔的怨氣,努力表現得客氣一點。至少她覺得自己現在的態度已經是她所能表現的最溫和的極限了。
柯伊達看著她好一會兒,才緩緩地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他不認為她是特地來找他純聊天的。
瞪著靠在門口、沒打算邀她進去的柯伊達,韓婕有一腳踹死他的衝動,可是她終究還是忍住了。「我可以進去嗎?」這並不是請求,只是禮貌上知會他一聲,因為她的一隻腳已踏進門內了。
「為什麼?」他的手擋在門口,揚起眉似笑非笑地問道。
「什麼為什麼?」韓婕眼冒火星,恨不得咬他一口,她要進去就是要進去,這智障還在問啥為什麼!要不是這樣說話不方便也太過顯眼,打死她都不會要進他的房間。
柯伊達若有所悟的點頭,露出曖昧的眼神。「喔!你有那個意思就早說嘛!我就不會在這裡和你瞎耗時間啦!雖然我有點委屈,不過看在你……」他眼神一瞟,好像在說:既然你自動送上門,我也就勉強接受。
韓婕被他氣得想吐血,當場做出作嘔的動作。
「你怎麼啦?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韓婕惡狠狠地瞪他一眼啐道:「你才哪裡不舒服啦!我是被你噁心得想吐!」她的憤怒佈滿她整張俏麗的臉。
「既然你看到我就想吐,我還是不要礙你的眼好了。」說著,他竟然要關起門。
都費了這麼多精神,韓婕當然不會目的沒達成就打道回府,尤其在快被他氣掉一條小命之後。「我的話還沒說完!」她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話來。
她在門關上前用力推開他,堂而皇之地攻入他的房間,才順手「砰」地關上門。
「你想霸王硬上弓嗎?」柯伊達做出害怕的表情。
「上你的大頭!鬼才會對你有興趣!」韓婕快被氣暈了,他那副鬼樣子好像她是夜襲的女色魔一樣。明明是一隻大色狼還怕什麼女色魔?韓婕覺得可笑。
「那這世界上的「女鬼」好像不少。」她的話讓他淡然一笑地喃喃自語。其實他之所以逗著她玩,不過是覺得她氣呼呼的樣子很可愛,忍不住就逗上癮了。
「最好多到壓死你!」這回她是為他話中的涵意而生氣。
「你在吃醋嗎?」收起玩笑的態度,他總算恢復較正常的樣子。
「誰會吃你的醋!別臭美了。」韓婕一甩頭,臉卻愈來愈紅。
柯伊達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對她的話不予置評。「你不是說有話要說嗎?」他把話題導回她的問題上。
經他這麼一提醒,韓婕才驚覺自己差點忘掉來找他的目的了。
「你喜歡庭水嗎?」韓婕深吸一口氣,開始咄咄逼人的質問他。
「喜歡。」
他毫不考慮的回答讓韓婕的心緊縮了一下。
「哪一種喜歡?」她強迫自己繼續地問。
「很喜歡的那種喜歡,不過——」在她臉色陰晴不定時,他突然湊近她的臉孔輕聲訴語:「比不上對你的喜歡。」
在她楞住的同時,他順勢又在她臉上偷了一個香吻。
韓婕的臉頓時像沸水般滾燙起來,不滿的指控:「你又偷親我!」但她的聲音裡已不復以往的氣惱,或許,還有一份羞澀的靦靦在。
「你的可愛會讓我情不自禁呀!」他賴皮的笑道,說的話卻是出自真心。
「就像你對庭水一樣。」她沒好氣地瞪他。
「別冤枉人,我從來就沒親過庭水,我喜歡的人是你,不會親別人。」柯伊達的食指輕點下她的鼻子替自己反駁。
「那你們這幾天老黏在一起算什麼?」韓婕想到這就有氣。不過,他的表白也的確讓她喜上心頭。
「我和她是好朋友呀!你討厭我、不肯和我走在一起,其他人我又沒有和庭水的熟悉,自然我會和她走得比較近囉!」柯伊達講得理直氣壯,好像會這樣全都是因為她。
看著他想了好一會兒,韓婕和他打著商量:「老實告訴你,我哥哥如我所願地喜歡上庭水了,你能不能別老和庭水走在一起?」
「那我呢?這樣一來我不是得落單了?」
韓婕躊躇著,終於下定決心犧牲小我、完成大我,一臉豪氣干雲的保證:「放心!我會起負責任。」她所謂的「犧牲」,指的當然是把自己配給他作伴啦!
為了哥哥的幸福,她認為犧牲一點是值得的,只不過她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在說著:其實這根本不算是犧牲。
柯伊達有股想爆笑的衝動,但是為了怕她惱羞成怒撤回前言,他只好偷偷地憋笑在心底。她的單純實在可愛極了!
第九章
飛抵國門,韓介群一群人在機場門口等車,度完假後或許有些疲憊,但心情上有不少轉變是真的。
此時,每個人都難免覺得假期就像夢幻一樣的不真實;重整心情後,又該投入現實的生活中去努力了。
「伊達!你和我坐同一輛計程車吧!」送走潔亞和巧唯後,莫庭水對柯伊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