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這傢伙還不難受教嘛!第一步進行得如此順利,可她根本忘了對梁筱茹所說的A、B、C計劃。話說回來,那些計劃本來就是嫌梁筱茹太大驚小怪,故意說來唬她隨口扯出來的話。
「我很感激你的?愛,可惜德國人不時興當女人的情夫。」
綠眸一閃,他好整以暇對她微笑,拒絕她力圖給予的無上光榮。他想,也沒有一個國家,會時興男人被女人包養的流行。
「跟你說過了,做人要懂得入境隨俗嘛!怎麼如此不開竅呢?」望著他眸中淡淡含笑的柔光,她臉上的興奮不由得退去。「你聽不懂當我的情夫,能讓你在公司裡得到多高的評價,面對客戶也會因為受到佩服而方便許多嗎?」
也許是太累了,她不滿的態度有些強詞奪理起來。
此刻,她滿腦子只想著在說服他以後吃些東西,然後回房間好好睡個覺,儲存明天和豬頭經理例行公事地鬥爭的精力。
可是面對他的冥頑不靈,她已經快失去說服的力氣。
「懂,可是請你體諒我們國情不同,這應該不算太過分的要求吧。」調整過心情以後,Aston有問必答,慢條斯理的態度還挺悠哉。「我真的認為憑著努力,我可以把工作做得很好,應付客戶也不會有問題,所以──」
「你這笨蛋!」尚竹茵突然雙眼發直,一把抓住他的領子。
討厭,這笨蛋怎麼這麼理智!不知道氣什麼,可是她就是生氣了。
很清楚他的話沒有錯,自己的要求也不算合理,她還是一股氣上心頭──或許她應該照計劃來,不該操之過急才對。都怪日曆上的期限,讓她一天比一天急躁,生怕就此輸了重要賭約。
「你累了吧?」沒在意被她揪起的領子,他反而問道。
相處沒兩天,他就發現她在愈極端疲憊時,愈難控制她原本收放自如的情緒。既然要同居一段日子,不早點適應她這樣的脾氣也不行。
「是累了,那又怎樣?」將他的衣領一甩,她悶悶地道。
討厭,她討厭他比她還鎮定的表情!
感覺到他某些地方的轉變,讓她隱隱覺得不太妙。
翻看她塞給自己的食譜,Aston邊瀏覽邊道:「累了就去客廳休息吧,我弄好晚餐會拿出去……嗯,先弄個簡單的沙拉好了……」說著,他的心思已落在食譜上。
其實他並非對煮菜一竅不通,對中國菜多少亦感興趣,如果她決定將準備晚餐的重責大任落在他身上,他就去買本中餐食譜來研究研究也不錯。等將來回德國的時候,他還可以試著煮給母親吃。
反正,他本來就是喜歡東方文化,才會主動請調到台灣來。
在不合理的環境裡,他已找出自處之道。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轉變,尚竹茵一時張口結舌,愣愣瞧著他專注研究食譜的模樣,沒想到他會如此輕易妥協,滿足她認為
好情夫該有的條件之一。她很清楚願意張羅晚餐是一回事,他並沒有答應當她的情夫。
Aston之所以妥協,願意做兩人的晚餐,只因她掩藏不住的疲憊。對他而言,那只是一份很簡單的體貼吧。
但是,失神打量著那張彷彿熟悉、又彷彿陌生的側臉……深埋在心底的那根弦,彷彿被挑動了。
踏入社會工作以後,忙碌讓她對交男朋友興致缺缺,幾乎忘了被體貼的感覺,心口不自主地湧上一陣難以言喻的溫暖。
因為她在職場上的表現,大家都當她是堅強的女強人看,又有幾個人懂得在她覺得累時,給她一些適時的體貼。其實那也無所謂,因為她一直以為自己習慣獨立自強,早已不在乎外人賦予的,責任心重的觀感;她反而沒想到,她會喜歡這種被體貼、被照顧的感覺。
突來的體認,不免讓她心底感受複雜。是不是她……沒自己想像中強悍?
「Joan,你怎麼了?」發現她駐足不去,Aston放低手中的食譜問道。不在乎被她一直盯著瞧,他有些在意她眸底閃過的憂鬱。沒有任何理由,他就是忽然覺得那對漂亮的黑眸,不該有著悲傷情緒。
他覺得,她還是適合咄咄逼人,甚或霸氣些。至少那樣的她精神奕奕。
「沒事,想到些與你不相干的事。」回過神,尚竹茵似笑非笑地搖頭。「你慢慢研究怎麼弄出晚餐吧,我先出去了。」沒給他追問的機會,她倉促的腳步已然離開廚房。
明明都住在一起了,怎麼可能不相干?不知怎地,Aston有些在意起她說的話,總覺得很排斥她的說法。
太沒道理了。
由於敞開的空間設計,在偌大的廚房和客廳之間,並沒有整面的牆阻隔視線,Aston還是可以在越過矮櫃之後,看見她有如洩氣的皮球般,不知何故頹坐在沙發裡。
須臾,他毅然決然的捲起袖口,決定做些可以讓她補充元氣的食物,讓她恢復原來的活力。
他想,她可能是真的餓了。
???「艾斯頓,你到底答不答應當我的情夫?」
替兩人泡了餐後咖啡,尚竹茵再度鍥而不捨追問。吃過晚餐以後,她很快的恢復精神。
迫於情勢,除他以外別無人選,她還是非說服他不可。
不同於之前的心情,她此時更覺得非他不可。就算突然之間多了其他選擇,她恐怕也不想轉換目標。
「當然沒有,我不是把話說得很清楚嗎?」Aston啜著咖啡搖頭。
見她有了精神,讓Aston暗地裡鬆了口氣。如果必須解決她的飢餓感才能讓她恢復精神奕奕的神態,只要她對晚餐的要求不高,他不是很介意天天為她下廚房。
不過,她煮的咖啡十分好喝,當作是交換條件也值得。
「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神色一頹,她突然顯得很沮喪。
事情都攤開來講了,如果他打死不願意當她的情夫,那她和沈恪兒和洪玫瑰的賭局豈不是輸定了。想到她們得意的嘴臉,她哪吞得下輸掉的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