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戌時的玻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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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其實,她也不是故意挑剔他、存心刁難他,因而對他的努力視而不見,也不想跟他發展更多關係;只是碰巧,他不在她從小立下的志願裡。要她持續抗拒這樣出色的男人,她自己也沒有太多的信心,還是保持距離好些。

  不合格,盡早淘汰是好事,免得浪費彼此的時間,還得傷了心。

  話說回來,沒人會哀怨自己身價太高,他也不用太難過。

  以他的條件,除了她以外,多的是女人住他挑選。

  「你瞧,家世好不是我的選擇,長得好看也不是我的錯,努力工作賺了很多錢更不可能是我的錯吧——難道你要怪我太努力而不去學流氓地痞自甘墮落嗎?你以我在認識你之前就擁有的東西,甚至似是而非的理論拒絕我、排斥我,連從朋友做起的機會都吝於給我,就是對我不公平。」

  辯不過她的邏輯和堅持,傅劭君索性換個說法。

  條件太好也要懺悔,對他來說真是頭一遭的事。

  縱使好氣又好笑,傅劭君仍在短時間內把「常理」放在一旁,決心奮戰到底。

  他向來不是輕易妥協的人,追求女人自然不例外,他豈會隨便被她幾句話給擺平?要是接受她這套根本沒道理的拒絕招數,他便該回家面壁思過了。

  她排斥他,只會讓他追求的鬥志更旺盛。

  那妃被說得啞口無言。

  「你不能這樣對我。」

  傅劭君完全不退縮,露出堅定的表情。

  「你很煩耶!要怎麼說你才聽得懂?事實擺在眼前,我們活在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裡,你不是我想要的那種人,完全不符合我的需要啊!我的生涯規劃早在認識你以前就做好了,算我誠心誠意拜託你,你別來跟我搗亂行不行?」

  那妃一連串的抱怨著,對他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態度感到不耐。

  言下之意,她想照著原本的生涯規劃走,不願意因為他的出現而有所改變。

  頭漸漸疼起來,傅劭君瞇了瞇眼卻依舊冷靜而堅決地追問:「把你所謂的生涯規劃說來聽聽,我一定要知道我是哪點不合格,什麼樣的人才是你想要的那種人。」

  不只覺得好氣又好笑,他對她怪異的論調感到十分好奇。

  如果她本能拒絕他,一步也不希望他靠近的理由,是因為他長得太帥、家世太好、擁有太多財富——那麼她挑男朋友的標準是長得像丑蛤蟆嗎?還得家庭背景複雜混亂,是個條件完全無法搬上檯面討論的窮光蛋?

  真是這樣,她看人的標準也太異於常人了吧。照這論調,他除了條件太好之外,沒有惡習也會是缺點之一了。

  那妃微微皺起眉,不想跟別人分享自己的生涯規劃。

  連家人都不曾聽聞過,沒道理得跟眼前才認識沒幾天的男人,分享她腦海裡所描繪的未來藍圖吧?

  她向來十分投入工作,在親朋好友和公司同仁的眼中,她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熱中於工作的新時代女性。

  許多男同事還在她背後議論紛紛,說她八成是那種只要工作、不要老公的獨身一族。

  誰也不知道,她跟普通的女人一樣,夢想著將來能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甚至,她可能比許多女人都渴望婚姻,嚮往有天能卸下工作上的沉重包袱,在老公懷中當個幸福的小女人就好……

  為了完成自己的生涯規劃,她才如此努力工作、努力賺錢。

  在存夠結婚基金並找到那個與她各方面都契合的男人之前,這是她放在心底的秘密,怎麼也沒道理告訴一個不相干的人吧?

  她很排斥與人分享如此私密的計劃。

  給足了考慮時間,傅劭君開始朝她欺近,一步步往前、越來越咄咄逼人。「達令,告訴我實話,否則我不、會、甘、心……」

  最後一個字,消失在他緊密的牙關裡。

  鬼魅近身似的,那妃本能的往後退。

  直到後腳跟抵住床角,她才不得不停住腳步,吞了吞口水。

  「停了——告訴你也無妨,別再過來了。」

  為了阻止他繼續靠近,那妃在心慌意亂中終於決定坦白。

  「我打算現在努力存錢,在三十歲嫁給一個平凡務實的上班族,在三十一歲生一胎女生,三十三歲生一胎男生,然後跟丈夫一起為我們的車子、房子和小孩打拼,建築一個溫馨可愛的城堡;等到我們的小孩獨立之後,夫妻倆就手牽著手環遊世界。」

  縱使對像還沒選定,她仍說得煞有其事。

  要完成她的生涯規劃,恐怕一輩子都得和另一半拚命賺錢供房貸、車貸、養小孩、存老本,在收入與支出的平衡裡奮鬥,為錢永遠不夠用的事傷腦筋……或許別人光聽就覺得累,她卻一點都不會覺得辛苦。

  有個終極目標,她覺得這樣的人生很有趣。

  傅劭君之所以不合她的意,正因為他各方面都好到沒話說,好到足以直接抹煞她多年來的努力,毀了她靠自己逐步完成夢想的成就感。總之,她不想靠釣個金龜婿完成自己的生涯規劃,覺得有些東西要靠自己攫取才有意義。

  說穿了,不過是一種努力的感覺。

  聽傻了的傅劭君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忍不住用手指碰碰她的臉頰,簡單卻也實際地問道:「如果我們有了感情,我直接讓你擁有房子、車子,提早擁有環遊世界的能力,不好嗎?我可以讓你的人生輕鬆些啊!」

  原來他敗在不是平凡務實的上班族,不夠普通……

  對他而言,她的生涯規劃非常平凡,他太輕易就可以替她完成,讓她覺得沒有挑戰性、沒有發揮的餘地,因此判他出局。真的太不公平了!

  「你根本沒聽懂我的話。」

  她有些生氣,就知道他不會瞭解。

  第一次對別人說出長久以來放在心底的秘密,偏偏聽的人完全沒有共鳴,她此刻實在感覺不值,甚至懊惱說了半天全是白費唇舌。

  「還在洗耳恭聽。」

  傅劭君以深幽的目光與她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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