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回家照照鏡子,看自己是不是……」
管月琴笑得含蓄,未說完的話請他自行想像,並不打算太傷他。
「年老色衰?」
傅劭君自嘲地接下話來。
照她的暗示,他的光榮時代已過去,應該躲在家裡別出門才好。
笑話!他才剛滿三十歲,上個月的財經雜誌還將他列為十大黃金單身漢之一,而且一堆想釣金龜婿的女人在屁股後頭巴著他是假的嗎?
對自己出色的外貌,他仍有十足的信心。
「就當是人生另一階段的開始吧!」
管月琴煞有其事的安慰他。
「你很想討打嗎?」
厲光一閃,傅劭君摩拳擦掌起來。
「不想。」她很確定地搖搖頭,自動跟他拉開一步的安全距離,然後挑眉道:「提醒你,打女人的男人豬狗不如。」
雖然他這人頂多是作勢,不可能真的對女人動手,她還是習慣防患未然。
「既然不想,就別用尖酸刻薄的話刺激男人。」傅劭君回予相同的好心提醒:「凡事都有界線,脾氣再好的男人也有心情不好的時候。」
「那你現在心情好不好呢?」
「不好。」望著那妃離去的方向,傅劭君悶悶吐出一句。
隨著他的視線,管月琴的眸中閃過一抹詭譎光芒,好心的拍拍他肩頭道:「傅大少,那種女人你追不上,別浪費你的精神了。」
「我追不上?」
傅劭君原本射向遠方的目光,在管月琴說出瞧扁人的話之後緩緩落回她的臉上,眼神裡漸染上一股商場上不服輸的利色。
「是啊!她那種人都有自己欣賞的類型。」
她這句話也算中肯。
「我卻不在其中是吧?」
傅劭君咬著牙,笑容裡隱隱有著十分不以為然的意味。
「應該是。」
管月琴瞥著他不服氣的俊逸臉龐,不禁暗暗竊笑。
傅劭君瞇了瞇眼,眸光投向那妃倩影消失的方向。
從他緊抿嘴裡,輕聲冒出一句話——
「那你就等著瞧吧!」
第二章
陰魂不散的男人!
從水中霍然濺水花而起,那妃濕透的臉上藏不住些微懊惱。
游了一個鐘頭,她是游夠了,心情卻是無比惡劣。
都怪那個不游泳卻跑來看她游泳的怪男人!
從傅劭君主動和她說話的那天起,幾乎只要她走出房間就會碰見他,而且他還喜歡在她身邊繞來繞去,毫不在意她一次比一次冷淡的態度。
她上健身房,他跟著上健身房。
她到游泳池游泳,他賴在白色躺椅上看她游泳。
當她在飯店裡吃飯或喝下午茶時,他更是不客氣拉開她身邊的椅子坐下來,理所當然和她同桌用餐,彷彿永遠看不見她不歡迎別人打擾的拒絕神色。
他總是耍著賴,露出一口討好的白牙對她笑,好像跟她很熟一樣。
才過兩天好日子,她的清閒就被人打擾了,還連著三天不止。
三天下來,不少飯店員工看他們「出雙入對」,還真當他們倆很熟哩!
雖然沒辦法要求飯店約束住宿者的個人行為,她卻希望飯店能拿出魄力,想個辦法管制一下他厚臉皮的行徑。要不是他並沒有真的對她怎麼樣,行為舉止一直還算紳士,她老早請飯店警衛處理這件事,挽救自己剩沒幾天的假期。
像他這種人,沒理由纏著她不放,真不知他腦子裡在想什麼。
除非不走出房門,否則隨時隨地,她幾乎都會看到這個陰魂不散的男人。
簡直像是被惡鬼纏身!
可惡,不走出房間,要她拿五星級飯店當牢房住不成?老天爺,同情一下她吧!她的假期有限,就這樣讓他糟蹋掉,實在讓人心有不甘。
這極可能是她今年惟一的假期啊!
「來,喝點涼的。」
見她從水中起身,傅劭君立即送上冰涼飲料,篤信伸手不打笑臉人,所以朝她展現已保持三天的迷人笑臉,總覺得哈巴狗也沒他慇勤。
犧牲形象演出,三天了還沒見到效果,說起來的確讓人喪氣。
他是「傅劭君」耶!
他傅劭君追個女人竟然要這麼辛苦?從小到大,都是女人自動送上門來讓他「點收」,他曾幾何時要如此討好、費心去追求一個女人?
結果,對方一點都不領情,還視他為煩人的蒼蠅!
管月琴心情愉快的站在一旁,看著免費的戲,憋笑憋到都要內傷了。
那女人每天都笑他在做白工,要他早早放棄比較好。愈是這樣,他愈是不可能中途放棄,非追到那妃給她看不可!
「拿開,我不喝。」
不願意讓他產生錯覺,以為連日進攻之下跟她的交情便能有所進展,那妃沒啥起伏的口氣始終很冷淡。她拉起放在躺椅上的白色大毛巾往肩上一披,甩了甩一頭濕髮便逕自走開,正眼都沒瞧他一下,臉上滿是厭煩之色。
她的態度看在別人眼中很正常,彷彿只是一個故意給男友找麻煩的女人。
但他不是她的男友,她也只是個被橡皮糖黏上的倒霉鬼。
她不要他的「伺候」,只是揣測他到底何時才會不再來煩人,離她遠遠的。
沒有能讓他離她三尺的禁制台,她只好要自己盡量對他視而不見。
礙眼的東西晃來晃去,想當作完全沒看見很難,為了保持自己度假的好心情,她必須努力嘗試,不讓他沒道理的行為舉止影響自己。
等她休假結束,有他好看的了。
看她怎麼搞垮他的形象,報此假期被毀之仇!
「別這樣嘛,我又沒在裡頭下毒。」傅劭君很努力保持慇勤的笑臉和態度。
「我又不是怕你下毒。」
毒死她,對他有何好處?他想謀財害命,她也沒那個資格讓人謀害。
她手上幾張信用卡的額度都不高,正鎖在飯店的保險櫃裡,家裡連房子都還在繳貸款,大型財產惟一繳清的是她在開的那輛二手老爺車。
她完全沒有可以讓人覬覦的身家。
即使對他的糾纏不休感到厭煩,她仍然肯定像他這樣的人,不至於被女人拒絕就萌生殺意。縱使他被拒絕的經驗恐怕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