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很可疑喔!」
「我怎麼會喜歡她呢?我巴不得能離她越遠越好……」豐子勖越往下說,聲音越小。
連俊彥懷疑的斜瞅他心虛的表情,「只要等她嫁了人,自然就會離你遠遠的,這不是正中你的下懷嗎?」
「可是……」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可是,我親耳聽見她承認真正喜歡的人是我,為什麼還要嫁給別人?」
「那你希望她怎麼做?」
他卻為之語塞。
「你會為了這個原因娶她嗎?明知道不會,說了也沒用,還不如死心嫁人。」連俊彥言之鑿鑿,「再說,女人一旦成了親,又有了孩子,很快就會把以前的事全忘了!眼裡只有丈夫和兒女,就算你是她暗戀的男人又怎麼樣?我保證不用三個月,她就想不起來你是誰了。」
豐子勖聽得心亂如麻、無所適從。「不可能!我們一塊長大,相處了快二十年,不可能說忘就忘!」
「那我們就來打個賭如何?」
「我不要打這種賭!」
連俊彥攤開雙手,一副無話可說的表情。「隨便你了!」
「我要走了。」看來他們兩個都幫不了他。
***
雙喜邁著躊躇的步伐跟在豐家的婢女身後,「小翠姊,還是請妳跟你們家少爺說一聲,就說我還有工作,有什麼事改天再說。」
她不想見他,怕見了他,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會動搖。
如果真那麼做,那她就太對不起阿川了。
「不行啦!雙喜,要是沒帶妳去見少爺,我的麻煩可就大了。」豐家的婢女苦口婆心的勸說,「妳就去一下,不會耽誤妳多少時間的。」
她面有難色,「你們家少爺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我也不清楚,反正妳去就知道了。」
沒辦法了,雙喜只好迅速的武裝好自己,去見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
「少爺!雙喜來了。」小翠領著她來到花團錦簇的後花園,朝背對著她們的男人說道,任務完成,便連連退下。
豐子勖雙手負在背後,直挺挺的站著,良久才旋過身來。
「咳咳,妳……」他囁嚅的說。
可惡!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畏首畏尾了?有什麼話就爽快的說出來,幹嘛吞吞吐吐的?
雙喜用怪異的眼光瞟他,「什麼事?」
「呃,我、我有幾句話要問妳,要不要回答隨便妳。」他還擺著高姿態,不肯拉下臉來,「妳真的下定決心要嫁給那個叫阿川的男人?」
她微微一怔,「你找我來就是為了要問這個問題?」
「妳不要管那麼多,回答我的問題就好了。」
「是!」她回答得乾脆俐落。
豐子勖蹙緊眉頭,口氣也硬了起來,「妳有沒有想過要是真的嫁給他,一輩子都脫離不了窮苦的生活,難道妳真的願意跟著他吃苦?」
「我願意!」
他急切的追問:「難道妳不希望過更好的日子嗎?」
「我當然希望了,不過,維持現狀也沒有什麼不好,我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也從不作非分的要求。」
「妳是要氣死我才甘心是不是?」豐子勖光火的咆哮,「我真懷疑妳沒長腦袋!他哪一點好,值得妳甘心一輩子跟著他吃苦、為他生兒育女?」
雙喜不為所動,平淡的說:「阿川是個好人,值得托付終身,一個女人要求的就這麼多,何況我也不年輕了,不想再讓我娘為我的事操煩。」
「妳可以追求更好的……」
「譬如說呢?」她啼笑皆非的問。
他不假思索的衝口而出,「比方說嫁給我。」
尷尬的氣氛因為這句話而凍結,雙喜的臉色更是整個冷凝下來。
「豐少爺,請你不要開這種玩笑!」她冷冷的說。
豐子勖身軀一僵,鐵青著臉質問:「妳把我的求親當作開玩笑?我可從來沒跟任何女人說過這句話。」
「那麼湯圓圓呢?」雙喜點醒他。
他的表情有些狼狽,「那是我年少無知,才會被她的美色騙了。」
「那麼我連美色都沒有,豐少爺卻說要娶我,不是比開玩笑還惡劣一百倍嗎?」她自我解嘲的笑說:「如果沒別的事,我還有事要忙。」說完,轉身就走。
「杜雙喜,妳給我站住!」他大喝一聲。
雙喜瞠目回瞪,語氣不善的問:「有何貴幹?」
「我找妳來不是要跟妳吵架,我是認真的,妳可以考慮嫁給我,不必委屈自己嫁給妳不喜歡的人。」
「你又怎麼知道我不喜歡阿川了?」她諷刺的問。
「因為前天晚上,我不小心聽見你們的談話,妳真正喜歡的人是我!」他不由得神氣了起來。
她臉色一紅!羞憤的低斥,「你……你怎麼可以偷聽我們談話?」
「我都說是不小心,可不是故意的。」豐子勖大聲的為自己辯駁,「既然這樣,妳就沒必要嫁給他,我可以娶妳!反正我爹娘也喜歡妳……」
「我不要!」雙喜倏地迸出淚水的哭叫。
豐子勖氣急敗壞的衝到她面前,扣住她的雙肩,「為什麼?妳最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否則我跟妳沒完沒了!」
「沒有理由,我就是要嫁給阿川。」他為什麼就是不懂?
「妳敢!」
雙喜濕潤著眼眶怒視著他,「你憑什麼阻止我?」
「憑我……我……」
她的眼神悲傷中又夾著憤怒,「你說不出來了對不對?還是因為以後少了一個人跟你鬥嘴,日子會過得很無趣?如果是這樣,那我真的很抱歉。」
「妳、妳簡直是不知好歹!」豐子勖氣得面紅耳赤,「我都說要娶妳了,妳還想怎麼樣?難道要我說一些甜言蜜語來哄騙妳,妳才會開心?」
「不需要!我現在只想著要怎麼當好阿川的妻子。」她把臉一撇,故意說出反話來氣他,不由得心中湧起一股報復的快感。
豐子勖面容因狂怒而通紅。
「好、太好了,妳贏了!!聽見了沒有?妳贏了!」一眨眼間,他像只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的歎道。
她一臉迷惑的斜睞著他,猜不透他話中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