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你看到他們發生性關係?什麼時候?」曉昭被挑起了興趣,不過不是對死者性關係好奇,而是被這名女子的說法及態度給觸動了某絲警覺。
真討厭,這種尷尬的話題,要她怎麼接呀?回想一下。「嗯!大約是她剛搬來的時候,有次大白天的,就看到他們在打開的窗戶旁邊做……做……」
「發生性關係!」
「嗯!就是這樣。」
「那——他們這種『狀況』,有讓你常看到嗎?」
她瞪著他。「我又不是變態,會常去注意這個!」只是——她得承認,也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對劉菲芸特別注意。
曉昭低頭看了資料一會兒。「紀小姐,你是在家裡工作的,平常有常跟鄰居往來嗎?」
「沒有!」
「你喜歡在家裡工作?做拼被?!」
「是的!」
「為什麼喜歡在家裡?」這一點跟時下年輕女性不同。
她遲疑了一下,有些想法並不想跟人說,但這個魏檢察官有某種特質,讓她不會厭惡排斥,所以她坦承地說道:「因為覺得在家裡安全、舒服。」
家是安全舒服的,曉昭對此是贊同的,但——「紀小姐,我們原本是想透過大樓的監視錄影帶,請你指認出嫌犯,但現在有個問題——」他定定看著她。「你們社區大樓的監視錄影帶被偷了,因此沒辦法請你指認犯人。」
嵐春睜大眼睛。「被偷?」這事她直到現在才曉得,警方之前沒告訴她。
曉昭定定望著她。「所以你們的社區大樓是否真的那麼『安全』,你得要再多衡量一下。」
「你的意思是?」嵐春開始有不好的預感。
「台灣並沒有很好的證人保護制度,所以在我們還沒抓到嫌犯之前,請你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
「你是說我有危險嗎?」
曉昭沈吟了一下。「監視錄影帶居然會被偷,顯然兇手是有預謀的,至少,我不認為他是個簡單的人物。」
「老天……」嵐春不覺地緊緊環抱住自己。
「抱歉,我不是故意嚇你,當然,這一切有可能只是我多心。」話雖這麼說,但他的「多心」往往是破案的關鍵,他可一點都不敢忽視自己的直覺判斷。
「我們今天先進行到這。」曉昭請旁邊記錄的小姐印出他們對談的記錄交給她看,確定無誤後請她簽名。
「對了!紀小姐,你有手機嗎?」
嵐春搖搖頭。「不需要,打家裡的電話就可以找到我了。」
曉昭暗暗歎息,真是碰上了一位「繭居族」。
「雖然一這建議有點多餘,還是請紀小姐暫時申請一支放在身上。」
嵐春沈默了一下,然後點點頭。「我知道了。」
曉昭送她到門口,回到辦公室後,他立刻打電話給她住所附近的管區派出所,請他們多派些警員到嵐春居住的大樓社區巡邏一下。
掛完電話,曉昭沈思著。
昨日負責此案的檢察官王奇曾跟他討論案情,而今天早上他要出門上班前,突然又接到王奇的電話,說此案有關鍵性突破,王奇收到一通匿名電話,檢舉了殺害劉菲芸的兇手是誰,且手中握有關鍵證物。
王奇猜那可能就是失蹤的監視錄影帶,他跟對方約好了,打算帶著警方去拿取,孰料沒多久就傳來他被車撞的消息,至今還在醫院尚未清醒過來。
他揉揉眉間,他可不會蠢得把王奇出事視為意外。
到底——殺害劉菲芸的兇手是誰?為什麼王奇不對他坦白說,反而更加慎重其事,神秘兮兮的?
唉!王奇、王奇,你得趕怏給我醒過來說清楚、講明白呀!
☆ ☆ ☆
「找出那個目擊者,然後……」男人伸出手,在脖子上做出割頸的手勢。
「Yes,Sir!」
嵐春別過臉,立刻推著推車走離那排電視牆。
什麼嘛!那麼多的影片不放,幹麼要放這種連片名都很聳動的片子,叫什麼「XY追緝令」的,而且好死不死的讓她看到這一幕,原本已經夠差的心情,此時變得更加沈重了。
走到食品區,她忍不住打了個呵欠,已經兩個晚上沒好好睡著過,經常莫名驚醒過來,然後就瞪著對面頂樓的屋頂發呆,直到天明。
兇手到現在還沒抓到,她好怕他會突然出現在頂樓,然後衝進溫室跑到她的屋子裡,將她除去……
想到那男人冷酷、毫不心軟的把人「扔下去」,她便不寒而慄,在與他對視看到正面的剎那,她知道這樣的人根本不知道良心和道德為何物。
檢察官的話讓她的心情更加沈重,有草木皆兵之感,就害怕戲劇中常上演的「殺人滅口」情節會發生在她身上。
看來得多採購一些食品,暫時就別再出門了,反正——家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開始將一些耐放的乾面、肉乾、罐頭放進去,當她推著車子欲到下一排架子時,卻和另一輛推車相撞。
「對不起!」
「不好意思!」
兩人同時出聲道歉,嵐春抬起頭,愣了愣,是個戴墨鏡的男人,她頓時寒毛豎起,充滿っ
可不一會兒,便覺得他很面善——啊!是早上在檢察官辦公室碰到的那個男人,對方也認出她來,俊帥的面容在短暫的錯愕後露出禮貌的微笑,原來她在非禮拜一的時候也會到此購物呀!
「你好,沒想到會在一這再碰到。」他決定主動破冰。
「……是呀!」本想當做不知情的繞過,誰知他竟會出聲打招呼,令她不得裝死,可惱的是,他的聲音比想像中好聽多了,讓她的心忍不住跳了一下。
「以前,我經常在賣場這裡碰到你。」他進一步說道。
原來如此,難怪她會覺得他背影眼熟。「我想起來了!」
「很巧!」
「嗯!很巧!」
說完這兩句話,氣氛卻沈默了下來,兩人都推著推車杵在走道,這時有人要推車從他們中間穿越,兩人趕緊讓開。
說點什麼吧!不然這樣僵下去,有點難退場。她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