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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直接的讚美,反倒讓她有些不好意思,垂著臉。「多謝陛下誇獎。」
「你會武功呀?」
「是,爹爹讓我自小就習武。」她謙恭地答道。
「果真虎父無犬女,慕翔你倒有個好女兒。」
「哪裡,陛下謬讚了。」
皇上看著他們兩人。「這倒好,今天反讓你們父女倆救了我。」他撫著鬍鬚笑道。「來,來!你們想要什麼賞賜?快說!是要再多一些土地?還是黃金?」皇帝大樂地說道。
戚慕翔搖頭。「不!保護陛下,是臣子的職責、本分,豈敢要求賞賜?」他拒絕道。
皇帝搖頭。「你又來了,每次都找借口拒絕我的賞賜,不行!你若拒絕的話,豈不表示救我的命一點都不值得獎勵?」
「啊!不是這樣的……」真是有理說不清,戚慕翔不知該如何是好。
「快說吧!你想要什麼?」
一直低頭不語的荻蘭這時開口了,她抬起頭。「陛下,任何要求都可以嗎?」
皇帝愣了一下。「當然,只要我能給的就會給,除了這個天下以外。」
「既然如此,那恕臣媳大膽。」
「說。」
所有人無不凝神貫注地看著宮荻蘭,想知道這個美麗非凡的太子妃會提出什麼要求,是要太子讓盧太子妃成為第二正妃嗎?
她輕啟櫻唇。「懇請陛下同意威鎮將軍辭去軍職,奉還軍權,讓他返鄉。」
什麼?滿朝文武頓時皆嘩然,怎麼會有這種事,不僅不要賞賜,還要求准予辭官。
皇帝臉上笑容頓時不見,一張臉沉了下來。
荻蘭目光無畏無視皇上。「陛下,家父已經為陛下、朝廷效命近二十幾年,戎馬沙場,立功無數,位極人臣,掌握朝中軍權──」話還沒說完,皇帝抬起手制止她。
「夠了!」畢竟是天子,這簡單兩個字充滿威嚴,也讓所有場中氣氛凝結住。
荻蘭拚命維持鎮靜,老天!她差點跳起來,這是頭一次跟皇帝正面交手,實在低估了天子的威勢,不過,他也才是她真正的「對手」。
皇帝生氣地看著地,這丫頭……虧她出生時他在一旁守候著,居然敢提出這種要求,難道不知道她父親是他最信賴的人,是王朝的支柱。
十八年前,他還是太子時,率領戚慕翔等人,出兵討伐頻頻犯境的北寇,當時戚慕翔的妻子宮霓裳,不顧危險,硬是喬裝偷偷限來,等眾人發現時,已經來不及,那次因為敵人頑強,以及不熟悉當地的氣候和地勢,始終無法獲勝,甚至還被寒冷的天氣給困住,進退不得。
直到春雪融化,他們才有辦法出擊,可是宮霓裳也大腹便便──在跟來前就已有數月的身孕,只是沒人知道,包括要當媽的那個,所以孩子沒有因為她的任性胡鬧而流掉,已是萬幸。
後來在一次重要出擊時,因他的箭傷發作,所以沒有跟去,讓戚慕翔帶兵,結果說巧不巧,宮霓裳也要在那時生產,那次可把他嚇到了,因為他從來不知道女人生子時會那樣難過,即使當他的長子昭德出生時,亦沒這種感受──因為當時他奉旨南下辦事,等他回宮時,昭德已經好端端窩在母親懷中吸奶,所以他一點都沒體會到妻子生產時的痛苦。
可是當他在帳外聽到霓裳痛得死去活來的淒厲叫聲,並用盡所有能罵人的話罵戚慕翔時,及偶爾從帳門窺瞥到那汗水淋淋,因痛苦而扭曲的臉龐時,他才感受到那份痛。
當荻蘭落地,哇哇大哭時,他整個人也幾乎虛脫,鬆口氣,而當他抱起那個全身皺巴巴的小女娃時,竟奇異地產生一種近乎父親的滿足感,儘管他不是她爹,但是她……讓他明白一個生命誕生的可貴,此時想來,那種感動,仍會溫暖他的心。
如今經過十八年,她已經從那個全身皺巴巴的小嬰孩,成長為一個絕色佳人,成為他的媳婦,更出人意料,她有一身好武功,並救了他的性命。
往事飛快地閃過他的腦海,頭一次他體會到自己的衰老,歲月不饒人,想當年接生的小女娃,也長得那麼大,難道……慕翔也認為自己已老了,再也無法效命朝廷?
皇上微微歎口氣,臉上表情趨於平緩,不再憤怒,他看著戚家父女兩人。「這事……明天我們再談,先回座位,難得一個中秋佳節,大家好好吃喝玩樂一番。」他下命令道。
戚慕翔和荻蘭跪下告退。
「女兒,你怎麼敢對皇上這樣說話?」一離開皇帝視線範圍,他立刻在女兒耳邊嘀咕。
「爹呀!機不可失,這道理懂吧?」荻蘭也嘀咕回去,然後地停住。「爹,您能原諒女兒的自作主張和任性嗎?」突然之間,剛剛和皇帝對談的那股從容和自信消失無蹤,有的只是對父親歉意。
難得看到這個女兒對他撒嬌,縱使有滿腔的怒氣,也消散無蹤。「不!孩子,我不會不原諒。只是有時候你的行為老是出人意料,為父只怕你會做得太過,為自己惹出大禍。」
荻蘭低下頭。「我明白,請爹爹不用擔心,女兒自有分寸的。」她抬起頭對父親笑一笑,便轉身走回太子的位置。
當她回到太子身邊時,卻發現他愁眉苦臉地看著她。
「幹麼這樣看我?」她問道。
「你會害死我。」昭德苦著一張臉。
荻蘭擰起眉頭。「此話怎講?」
「現在你可是救駕有功的第一功臣,這下子,你要我找什麼理由把你扔進『冷宮』?」
「哎,這些別擔心了。」她不以為意地坐了下來。「現在該在意的是那些刺客的身份。」
「啊?」回到現實,有人膽敢利用今天盛宴刺殺皇帝,的確非同小可。「他們是誰?」
「不知道,不過不是中原人士,看起來像是從關外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