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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嚇得差點沒跳起來,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亞……不,荻蘭,你幹麼要向我們道歉?對不起你的是我們……」
荻蘭搖頭。「不!不是這樣的,我不只為前世的事情向你們道歉,也為這一世,也就是目前所發生的事情向你們的道歉,說實話,我真的沒想過前世的事竟能影響到這一世……直到此刻,」她阻止其它人的發言。「請讓我把話說完。」
「造成前世以及今世的困擾,全是源自你們對『宮荻蘭跳崖死亡』這一事件所造成的『遺憾和痛苦』的記憶,所有事情皆因此而起……因此錯在於我。」『荻蘭』深吸一口氣。「事實上,當時我跳崖後並沒有死。」
「什麼?」其它三人忍不住叫了出來。
荻蘭從來沒想到這樣做有什麼錯,可是真的沒想到影響會那樣大,她深吸一口氣,才又繼續說道:「是的,一切事情都是出於我的任性和算計,原先成為『太子妃』後,我就打定主意,絕不受此影響,不搖身宮廷鬥爭,也不想生下任何皇嗣,以免他們淪入帝位之爭中,所以這項婚姻對我而言,基本上是毫無實質意義可言,幸虧殿下也願意幫我這個忙。」
「敢不幫忙嗎?」『昭德』露出悻然的表情。「你武功比我高,我根本不敢碰你。」
「什麼?你們兩個竟私下搞這種協議??」「皇上」忍不住叫了起來。
居軒則靜默不語,他早該料到的,「宮荻蘭」絕對不可能是乖乖接受命運的人。
「我本來想盡辦法,無論如何都要進冷宮,一方面可以遠離複雜的後宮鬥爭,一方面則能繼續從事我最喜歡的刺繡,倘若說當時沒遇見居軒的話,我……可能會繼續原來計劃……」她抬起頭,看著「居軒」,臉上浮起嬌羞。「為了想和你在一起,我決定要離開皇宮,連冷宮都不進了,所以計劃改變了,嬪妃想要離開皇宮,活著是不可能,我也不可能犯下任何大錯讓我戚家蒙羞,所以唯今之計,只有『死亡』。」
昭德聞言倒吸一口氣。「你……該不會是說,跳崖死亡是你故意設計出來的?」
荻蘭點點頭。「是的,我的輕功一流,再加上原先在崖邊,早就設了很多條繡布,以消減我跳崖的力道,所以能毫髮無傷地落在崖底,之後划著小船順水而走。」她看著居軒。「是居軒失蹤『死亡』的消息,提前我行動的時機,我不相信他已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所以我一定要親自到他出事的現場去探個究竟。」
當「荻蘭」說出這一段,所有人真的完全傻掉,怎樣都沒想到,造成他們這麼深的遺憾和痛苦的「殉情跳崖」真相竟是如此。
老天!大家全被她愚弄,甚至痛苦一輩子?在明瞭到這一點之後,他們都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把眼前這個女子給掐死。
從他們的表情,她完全知道他們的想法,所以嘛!恢復前世的記憶對她根本一點都沒有益處,受惠的只有他們讓他們解除心中這份久遠的遺憾。
她微微拉開和他們之間的距離,免得他們一時失控,把現世的她給弄死,那就大划不來,前世的她只是太執著經營自己的人生,並沒有想到在不自覺中已影響到了別人的人生。
為了解開所有的謎團,決定把她「跳崖殉情」之後的事情都說出來。「我跳崖後,先回宮家,將事情和家人說清,並把宮家坊事情交付給家人後,便立刻動身前往雁門關去找你……剛開始,毫無所獲,一切跡象都顯示……你真的死亡了。」她看著「居軒」。「當時站在他們幫你立的墓前時,我真的想死。」
居軒閒言一震,他深邃的眸子,直直望進她的眼,在那一刻,他們同樣望進彼此的靈魂。
「但是我沒這樣做,總覺得你沒死,我把那墓挖開,什麼都沒有,是空的,沒見著你的屍骨,我絕不相信你已死,於是我在你墓前蓋了草房,在那住下,儘管我倆並沒有成親,但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夫婿,所以我甘願在那陪你……即使只是一個空墓也罷。」她露出無奈的苦笑。「很傻,對不對?」
在場的三人都默不作聲,原先對她的氣憤全被她的深情給打散。
宮荻蘭……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居然為了愛,不惜犯下欺君之罪詐死,不遠千里去尋找「他」,只為了要親眼確定「他」的生死,甚至甘願在墓前……結廬陪他?
居軒聞言只覺更加痛苦,她對他竟然深情如是……而他……「我沒有想到你會為了我這樣做,而我卻還娶了別人,天真的以為這樣就可以忘了你……」
荻蘭搖搖頭。「別這樣說,你並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事實上,我還參加了你的成親典禮。」
「什麼?」再一次,他們受到不小的驚嚇。
「我在那邊住了幾個月,一天,有群遼人和漢人的商隊走過屋前,他們停下來向我討水喝,並在屋前駐紮,閒聊中,知道他們正要趕去參加遼國公主的婚禮,新郎倌是一個漢人將軍,聽完後,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掛念不已,於是同他們一道進入遼國觀禮,然後……我看到了你。」現在想來,那份震驚和被背叛的心痛到現在還深深刺著她的心,而她原本以為不會了……「當初你為什麼不和我見面?」「居軒」不敢置信地說道,「難道她不知道,只要他見著她,天涯海角,他都會跟著她嗎?」
荻蘭露出淒然一笑。「你以為我沒想過嗎?」那時她又氣又急,差點就衝了出去。「可是我看到了你和你的新娘臉上的微笑,那是個洋溢幸福的笑容。」就是那個笑容讓她冷靜下來,她突然發現自己很蠢,居然會認為居軒對她的感情和她對他的一樣?這份不確定,就像盆冷水,將她的熱情澆熄,讓她重新思量一切,才發現自己一廂情願得可笑,並且太自信任何事情,甚至包括人,都會在她掌控中,不會發生變化;但她錯了,她錯估居軒對她的『身份』的在意度,更沒料到,居軒想忘掉她的決心是如此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