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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軒?一聽到這個名字,荻蓮差點沒跳了起來。就是他,讓她大姊付出了所有一切的男人!
「因此皇上才會派我和少華前來搜證……」
「皇上為何會派你們兩個?」這是她不解的地方。「我一直以為翰林大學士專司文職。」
他看了她一眼。「皇上非常信任我,所以派我擔任他的密使,大學士這個職位只是為了避人耳目。」
荻蓮聞言低下頭,「這麼說來……過去一年來,你之所以不常回家,是因為你得代替皇上來這調查事情?」
「可以這麼說,皇上讓我代他到各地微服出巡,探訪民情。」
荻蓮抬起頭,滿眼不信和受傷。「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為什麼從來不跟我說?」
「這事得保密的,何況這是我的工作,你又何必知道這麼多?」
「可我是你的妻子呀!我並不像你想像中那樣的無知呀!事情的重要性我當然會衡量,你起碼可以透露一點,讓我明白你為何不能常回家的原因,至少可以讓我不會那麼恐慌、不安……」她咬住下唇,難過的不願再講下去。
靖堯心情複雜地看著她,而穎兒方纔之言,在他腦中響起。
──小姐非常自責,總覺得是因為她做得不夠好,還不夠努力,所以你才不願回家,不想看到她,她所有的自信全被你給毀了。
他以前從來不認為這樣做有什麼不對,直到現在,他才明白自己娶到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妻子,一個無法用「常理」對待的妻子,不過,他無法說出任何道歉的話,他的自尊不容許。
荻蓮吸吸鼻子,現在不是感傷的時候。「那你們已經找到證據了?」
「信王爺府守衛森嚴,想要潛進來並不容易,尤其近半年來,信王爺網羅了不少江湖好手到他的掌下,實力無法小覷;前天,我們得到密報,知道遼國大使耶律文過府來訪,於是便潛進來想知道他們的交談內容,孰料被他們的人發現,少華和我都受了傷,可是少華……他犧牲了自己讓我逃開,我在受了箭傷後,無法攀牆離開,而守兵又已追來,匆忙間,便躲進了這間房,很幸運的,並沒有被發現,直到你們的到來……」
荻蓮深思望著他。「這麼說,你還不知道他們兩人之間協議了什麼?」
「只知道他們有協議,但還不清楚內容。」一想到這,靖堯就扼腕不已,他和少華都受了傷,雙雙被困在這個府邸中,卻什麼都沒找到!
「若是我聽到的沒錯的話,耶律文和信王爺會互相合作,幫助彼此取得王位。」荻蓮輕敲下巴說道。
靖堯吃驚地瞪著她。「你怎麼知道?」
「我是從耶律萍和耶律琴口中得知的。」
「她們怎麼會告訴你?」
說到這,荻蓮臉上出現忸怩不安的神情。「噯!她們……問我要不要……做她們的駙馬?」
靖堯露出震驚的神情,而穎兒則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你……沒答應吧?」靖堯聲音聽來怪怪的。
「當然,這種事怎麼能同意!」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我是女的耶!」
穎兒搖搖頭。「小姐,我真是愈來愈佩服您了,幾乎咱們離京以來,只要是被您救過的女子,不管三十幾歲的婦人,還是十幾歲的小女孩,全都想要以身相許,以報答您的救命之恩。一路下來,不曉得傷了多少顆純情的心,現在又要添上兩顆了!」穎兒有意鬧荻蓮。
荻蓮臉紅了。「又不能怪我,這個社會又不容女子如此拋頭露面,只能改男裝行走呀!」
「我看您乾脆一輩子都穿男裝算了!」
「不行!」靖堯斷然地說道。
還來不及開口的荻蓮眨眨眼睛,吃驚地瞪著他,他的反應為何會如此激烈?
靖堯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激烈了一點,板起臉來以掩飾尷尬。「女孩子家著男裝到處行走,有悖常理不成體統。」
荻蓮眨眨眼睛,有些驚歎地,在這種時候他還可以滿腦子的禮法、體統。
穎兒則暗笑在心中。
荻蓮輕歎口氣。「算了,先不說這些,現在該想的是如何離開這裡。」
「這件事你別再插手了!」靖堯冷厲地說道。「我自會想辦法救出少華,你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才不要,」荻蓮抱著胸,怒目瞪著他。「你都已自身難保,還談什麼救人呀!沒有我,你動都別想動,總之,這事沒有你出主意的分。」她明白他為什麼不讓她插手,因為──他看不起她。
「什麼?你──」他憤怒地瞪著她,這女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她嚴肅地看著他。「這事已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事關全天下百姓,你若是暫時忘掉我是女子這件事,我將會非常感激你的。」
感激?他睜大眼睛,仔細看著眼前這名女子,她全身所散發的活力和英氣,是一般女子所無法比擬的,為什麼他到現在還是將她視為普通女子?
普通女子不會做出「休夫」這種事情。
普通女子不會扮成男人到處行走。
普通女子不會武功。
普通女子不會關心國家社稷大事、不會關心黎民百姓的死活。
但是──戚荻蓮會。
——原本那個生氣勃勃、天真坦率的小姐,在過去的一年裡差點被你給扼殺了。穎兒如此說。
駱靖堯呀!你不是自詡自己是天下第一聰明之人,為什麼這點還看不出來?為什麼還要拿自己對女子固有的看法模式硬套在荻蓮的身上?
他閉了閉眼睛,當他再度睜開時,裡面有著一股迫人的冷靜和嚴肅。「你覺得我們目前該如何做呢?」
不一樣了,真的不一樣了!荻蓮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他……可是已把她當成對等的同伴,而不再是一個無用的弱女子了?
真是的,才剛下定決心要相信她時,她怎麼立刻就露出這一臉呆樣,靖堯心想要不要收回剛剛的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