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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他毫不遲疑地回答。
她沮喪地扁扁嘴。「好嘛!那──我移下來一點。」她整個人移下到他的胳肢窩的地方,雖然這樣半邊臉都會埋進棉被中,不過她覺得無所謂,最重要的是要暖和,悶死總比冷死好,她是這樣想的,誰知當她的頭才一躺下,他卻笑了起來。
「怎麼啦?」她連忙抬起頭。
「好癢!」他抓了抓胳肢窩一下,抬起頭,發現她的表情怪怪的。「怎麼了?」輪到他發問。
原來他也會怕癢呀!又讓她發現了他這個原先近神般完美的丈夫更像人一點,一股惡作劇的心情升起,她半坐起身。
看到她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時,他的心漏跳了一拍,有種不好的預感。「你、你在想什麼?」
「沒事!我只是想確認。」語畢,她手快如閃電伸至他腋下──開始搔癢。
這個攻擊讓他完全猝不及防,他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你、你在幹麼?哈哈!快點住手,好、好癢啊!」他一邊伸手抵擋,無奈他另一邊肩膀動彈不得,所以多花了一點氣力,才抓住她那兩隻頑皮的小手。
「別鬧了!」雖然語氣有些嚴峻,可是臉上、眼底卻帶著難以壓抑的笑意。
他笑起來好美、好英俊、也好具親和力。「你應該要多這樣笑的!」她忍不住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他聞言愣了一下,然後笑意漸漸退去,又擺出她最熟悉的冷漠、淡然並坐直了身子。又來了,她很無奈地想道。現在她終於發現,只要稍一碰及他內心真正的感覺,他就會擺出這張冷臉,讓人退避三舍,以前或許嚇得了她,但現在……不了!在發現他那冷漠的表面下,仍有著溫暖人性存在,給了她相當的信心。
「以前每當看到你這個表情,我總覺得很可怕,就好像小時候,書沒背熟,被教書先生叫去聽訓責罵時一般,然後,接下來也真的是在聽你叫我要多學學《女誡》、《女論語》上的規矩,讓我覺得難受極了。」
他深深地看著她。「所以你才會將那些書給燒掉?」
她笑笑。「沒錯!」隨即她臉色一整。「我只是將累積了一年的怒氣和對你的不滿,藉著燒書來發洩,說實在,就像穎兒所說的,也不曉得前輩子欠了你多少債,這輩子會被你這樣吃得死死,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她幽幽地說道。
「現在,你覺得已經還完了上輩子欠我的,所以才決定離開,斷絕咱們的夫妻關係?」他定定望著她。
她露出一朵悲傷的微笑,然後點點頭,伸手輕輕撫摸他俊逸的臉龐。「因為我已經撐不下去了,我覺得自己快瘋掉了,再這樣下去,我怕我會忍不住將你……給殺了。」她表情充滿哀傷的說道。
她的話讓他全身不由得打個冷顫,她是說真的?
「我愈來愈無法忍受你老是用那種冷冰冰、看不起我的口氣跟我說話,讓我覺得自己好差勁,好像不應該出現在你的面前、不應該和你成婚……」她抬起頭,臉上露出令人心疼的微笑。「在我聽到你對少華說的話之後,我才明白自己犯了什麼樣的錯誤,我因喜歡上你,所以自私利用了皇上姊夫對我的疼愛,逼你不得不跟我成親,娶我為妻,我天真的以為,成親後,你一定也會喜歡我的,所以,我拚命想辦法討好你,誰知到頭來,傷害了自己也傷害你,因此,我才決定寫下那封『休書』。」
說到這,她深吸一口氣。「其實我也知道這封『休書』起不了什麼作用,但我想任何一個男人在受到這樣的羞辱,並鬧的人盡皆知的話,在你休了我這個威鎮將軍之女、前太子妃之妹時,也比較會沒有爭議。」她露出顫巍巍的笑容。
他聞言之後胸口又是一窒,連這點她都想到了,從頭至尾,她都是為了他……
在他的記憶中,除了少華曾經這樣對他之外,他不記得有誰還會如此的體貼他,連他的爹娘都沒有。
爹親對他永遠都是要求、再要求,不斷地鞭策他往上爬,在他未達到頂點之前,絕不鬆弛。
而軟弱膽小的娘親,視丈夫為天,一切以其語為主,對身為兒子的他,也是敬多於愛,對丈夫嚴苛的教子方式,她完全無異議,不曾讓他有個可以喘口氣停下來休息的地方。
於是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學到了,要學會隱藏自己真實的感覺,反正又沒人會在意,而應對他爹親的最好方法,就是自己更加加倍的要求、鞭策自己,讓他爹無置喙的餘地。
直到入朝當了翰林大學士,他更發現隱藏真實情緒的重要性,絕不能讓人摸透腦子裡在想的東西,一旦稍加不注意,便會被人抓到弱點,接下來,是死無葬身之地呀!
可是……戚荻蓮,無論她的所為、所言,在在掀起他前所未有的感覺,而那種失控般的情緒,幾讓他快把持不住。
一些以為從來沒有存在在他體內的東西,似乎在這一刻突然冒出來,想要一舉爆出。
他耗盡心力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有些話他必須對她說明白,他想告訴她,其實他從前並不像她所想的那樣討厭她,而現在更是……
可是還來不及開口,一聲淒厲的呼喊突然從外頭響起。
他們倆不約而同跳了起來,各自拿起放在身旁的劍,進入備戰狀態,沒一會兒,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叔叔,嬸嬸,快來幫忙呀!我娘要生小娃娃啦!」阿大大聲地喊道。
小娃娃?兩人面露驚恐地互望一眼,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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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情總是讓人措手不及的,尤其是生小孩這種大事!
「沒有接生婆!那阿大、阿二是怎麼出來的?」荻蓮驚恐地問道。她向來只「聽」人談生小孩的事,可從沒見過或做過,所以現在整個人完全都呆楞住,更別提駱靖堯,他對此更是完全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