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娘子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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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靖堯一愣。「找誰?」這才發覺自己一直沒有問荻蓮,她們為何會到邢州去。

   

  「我怎麼知道她要去找誰?」少華突然發起火來。「戚荻蓮到底是誰的妻子呀?你這個做丈夫的都不知道,我這個外人怎麼會知曉?」

   

  靖堯被他吼得啞口無言,真是的!他這個做丈夫的跟個陌生人差不多。

   

  少華怒目瞪著他。「反正你對她向來都不在意,你原先想找到她,不也只是想把事情弄個清楚,好親手將休書給她嗎?如今證明她跟一般女子都不一樣,而她也不是你心中理想妻子的模樣,既不溫馴,更談不上恭良,你現在更可以名正言順將她休了,不是嗎?」

   

  靖堯沒有說話,滿臉陰鬱直瞪著他。

   

  「戚荻蓮可是我少數見過最識相、最聰慧的女子。」少華深深看著靖堯。「若是你執意將世俗的規範套到你妻子的身上,我想你還是別再費心思找她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自己心裡有數,若是你無法包容、接受這種勇氣、智識、武功不輸給男人的女子為妻,那就讓她走吧!」說到這,少華軟口氣。「我從來都不羨慕你所擁有的美貌和才智,直到現在……」少華搖搖頭。「能如此幸運遇到這樣的女子,並得到她的鍾情,我真的很羨慕你。」

   

  「你……」靖堯吃驚看著他的唯一摯友。

   

  「若我是你的話,我絕對不會愚蠢地放手讓這樣珍寶離開的。」說完後,少華便朝外面走去。「我去看看明天押解信王爺上京的工作準備如何。」

   

  少華竟罵他愚蠢,靖堯怒不可遏的握緊拳頭。有沒有搞錯?他才是那個無辜的受害者,是他被那個女人給「休」了,成為全天下人的笑柄,是他被她耍得團團轉,將他感情弄得天翻地覆的罪魁禍首,他是那個被戚荻蓮弄得再也不知道自己是誰的人耶!

   

  為什麼他就得要這樣被人罵、羞辱?

   

  他做了一件從沒做過的事,他重重地在桌上拍了一掌,霎時桌子碎成數片。

   

  為什麼就沒人好好指責那個膽大妄為、視禮教為無物的女子?

   

  為什麼她可以一聲不吭的再度離他而去?為什麼?

   

  隨著時間過去,他的心痛漸漸麻木了。

   

  不要再想她了!就像自從那一夜之後,他經常做的事──把她的影像從他的腦海竭力摒除掉。

   

  男人是絕對不可以被女人牽著走,他再次這樣堅定告訴自己。

   

  天下賢慧淑德的女子多得是,他駱靖堯要的是一個賢內助,而不是一個、一個……

   

  該死!一般女子可以做出這等大事嗎?

   

  信王爺之所以會輕易認罪,不是因為事跡敗露怕被人討伐,而是因為他害怕先前荻蓮在他體內下的毒會發作,是為了得到那顆解藥,才乖乖俯首就擒。

   

  是的,真正免除大宋發生內亂危機的人,不是他駱靖堯,而是戚荻蓮。

   

  他重重閉上眼睛。

   

  罷了!她走了也好,這樣他就可以再回復那個原本自信、有著過人的控制力和意志力的駱靖堯,他一定可以恢復正常。

   

  他不停地在心中如此低語,但無論怎麼告訴自己,卻無法抵擋那陣陣不停傳來的心痛。

   

  隨著時間滴答流逝,他的心好似被刮了個大洞,冷風不斷從中穿過,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裹住了他。

   

  他仰起頭,閉上眼睛,就這樣讓她走了嗎?

  第九章

  春江潮水連海平,

  海上明月共潮生,

  ──隨波千萬里,

  何處東江無月明。

   

  汴京最富盛名的「綺月樓」的歌伎班的姑娘們輕啟櫻唇,讓有若黃鶯般的歌聲溢出,令在場的尋芳客無不陶醉其中。

   

  在「綺月樓」左側廂房是頭牌花魁羽蓉姑娘招待貴客的專有房間,琴棋書畫樣樣通曉,堪稱得上是才女的羽蓉姑娘,不僅貌若芙蓉,脾氣也與一般酒家姑娘不同,京裡面不知有多少達官富豪皆拜倒其石榴裙下,天天捧著大把的金銀珠寶到她面前,只為一親芳澤,但其皆不為所動,並只與學富五車、才高八斗的名門公子來往,而最重要的是,她守身如玉,賣笑不賣身,因此花名遠播。

   

  不過向來心高氣傲的羽蓉姑娘,卻收起往日與客人應對之高傲和冰冷,滿臉仰慕的望著坐在她面前的俊美男子。

   

  「駱學士,您可喜歡這首『春江花月夜』?」她柔聲問道。

   

  靖堯不置可否,只是端起酒杯輕啜,聽著這首吳聲曲。

   

  他的冷淡,絲毫沒有澆熄羽蓉滿腔的愛慕之情,反而燃燒得更加熾烈。

   

  有誰能相信?向來視女子為無用之物,煙花女子為下等之人的駱靖堯大學士,居然會降尊紆貴的到「綺月樓」來欣賞歌舞,並和第一花魁飲酒談天,而且只有對她說話,對其他女子看也不看一眼,令她芳心怦然不已。

   

  他是如此的俊美、才華兼備的偉岸男子,看起來似乎對她頗有好感,正是她拚死守身如玉,在娼家忍氣吞聲這麼多年來苦等的對象,她一定會使盡渾身解數將他逮住,羽蓉暗自盤算著。

   

  雖然此曲音色優美,唱伎歌聲動人,但他卻恍若未聞,對在旁那張美麗的面容更是視若無睹。

   

  他到底在幹麼呀?他不下第一千次地問自己,為什麼要逼自己來到這過去他完全不屑一顧的歌榭酒樓來打發時間,任憑自己讓一些濃妝艷抹的煙花女賣笑招待?

   

  靖堯嚥下喉頭的苦澀,他到底想要證明什麼?是下意識想要藉著其他女子來把心中那個身影抹去?

   

  可是愈是如此,那個身影不僅未曾淡去,相反地,她們的庸俗更凸顯了「她」的不平凡和特殊。

   

  這些日子以來,只說明了一件事,他根本無法忍受其他女子近他身,而他之所以容忍羽蓉,是因為她美麗慧黠,頗具文采,談吐得體,撇開她為煙花女子的身份,倒頗符合他過去對一般女子的印象及要求,「普通」的大家閨秀也不過如此,完全不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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